不管怎樣,有了槍就比沒有強。褚掌門關屋裡搞化學研究時,蕭大師就拿了槍出去練手,藉著現成的窯,又從山下僱了幾個鐵匠,玻璃都不造了,先煉了幾十斤鐵珠每天練手,再讓人按著蕭大師的樣子批次造槍。這種散彈槍倒不大用瞄準,蕭大師白天拎著槍進山,晚上回來就能打幾隻野味一筐木柴替大夥兒改善伙食,吃得褚掌門差點放下硫酸研究起純鹼、味精來。
眨眼間十月份就過到了頭,全派上下除了褚掌門,都跟過年一樣收拾新衣服準備參加武林大會。蕭大師這種人人得而誅之的採花賊竟也非要參加不可,拿布裹了槍背在背後,又叫人捆了兩大車玻璃和洗衣機,拴了一腰帶鋼珠,掛了兩條腿黑火藥,美滋滋地坐上寫著“中原第一玻璃廠”LOGO的馬車,混在天脈劍宗的車隊裡蹭入場資格。
褚老夫人呆在山上不安全,不在山上又沒地兒呆,褚掌門想了一圈主意,最後還是把她也帶了下來,讓兩位師妹貼身保護著。她們的車自然也是蕭大師的活招牌,兩廂都鑲了茶色夾絲玻璃窗,顛簸不破。再加上車內光線昏暗,從車裡看外面通通透透,從外面看裡面卻不甚分明,充份保護了車內隱私,也頗有點防盜效果。
姚師弟如今也剃淨了鬍子,天天按著褚掌門的嚴令拿蛋清牛奶做面膜敷臉擦手,就差沒全身泡牛奶浴了。狠狠保養半個多月之後,果然重現了二十幾歲少年應有的彈性肌膚。姚師弟其實本來也是個小帥哥,還考過好幾個電影學院,要不是穿過來之後這身體太讓人絕望,他也不至於讓自己滄桑得跟三十多歲的鬍子大叔一樣。
如今見到自己重又恢復了年輕英俊,姚承鈉也燃起了生活希望,下山買了不知多少美容藥方,天天熬了內服外敷。喝不了的就都送給老夫人和兩位師妹共享,保養得老夫人真跟褚掌門的女朋友一樣年輕,師妹們更是肌膚如水容光滿面,擱現代走在馬路上就能讓星探拉去當平模。
為了減少光照保護面板,兼之姚師弟確實也不大會騎馬,他這一路上就和蕭大師坐了同一輛馬車。倆人白天研究怎麼開發市場,夜裡拎著槍到沒人的地方偷獵,到早裡總能捆著大把的柴禾回來,除了留些露宿時生火,剩下的都趁吃飯時賣到了市裡。姚師弟也趁機攢了一筆零用錢,然後再把這錢都花在了美容塑身上。
姚師弟外表的改善,尹師弟他們都不能理解,還勸了他幾回男子漢大丈夫當不拘小節,天天折騰那張臉簡直是女人的行為。可姚師弟本質是個十七歲的美少年,對自己變成了三十多歲的大叔怨念深重,好容易如今保養得見了效,看著是能跨入二字頭的人了,豈能捨下這大好成果接著當大叔去?
不管師兄們是冷著張臉真言不許,還是半夜抵足而眠諄諄教誨,他是一概不理,當面“好好是是”地答應了,轉過頭就接著往臉上敷水抹油。
對於他這種行為,身為太上掌門的尹師弟深感憂慮,白天就和褚掌門並轡而行,嚴肅地將這件事的危害性告訴了褚掌門。
尹師弟當初對姚少俠進門就抱持著不大認同的態度,只為他救了褚老夫人,於天脈劍宗有恩才不得不答應。如今這位少俠越來越不著調,功也不好好練,天天不是吃藥就是抹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連帶著把兩個師妹都帶得張口閉口的保養美容什麼的,哪像個江湖人的樣子?
這麼醉心外表,不學無術,和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有什麼區別?現在還只是兩位師妹年幼無知,被他帶得愛慕虛榮、講究打扮,若剩下幾個師弟也把持不定,成了那副模樣,他們天脈劍宗簡直就要成武林中的笑話,還有什麼臉自稱名門正派?
告黑狀時,他是還喜怒不形於色,只打馬和褚掌門共行,用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著褚掌門,淡淡說幾句“姚師弟如此行徑,不似男子應為。若是師弟爭相效仿,恐傷本門名聲”之類,就讓褚掌門感到一股壓力彷彿五行山一樣罩頂而來。
但姚長君當年有個外號,叫湘西血煞。
一想起狄知賢上山時那句殺氣四溢的的“玉面狐狸蕭逸之”,褚掌門就想象到了某道士指著他背後的姚師弟叫“湘西血煞姚長君”的場面。寧可將來姚師弟見人時大夥兒都指著他說天脈劍宗出了個偽娘,也不能讓他頂著犯罪份子的外表在外招搖了。
他們仨,再加褚老夫人,哪個不是有案底在的?現在雖然改了名字身份戶藉,但外表上怎麼也得有點改變,到了認識人面前才能直眉瞪眼地說出自己不是犯了事的原主。
恐懼的力量從內心湧起,支援著褚掌門與尹師弟對視。他的眼中沒有尹師弟那樣的凜然正氣,但論起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