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許久了,等大禮辦成,大家夥兒也能休息一陣。”
褚掌門沉穩地坐在位子上點了點頭,擺足了一家之主的譜。老夫人見兒子媳婦都沒意見,吃罷了飯便指揮眾人裝飾門內各處,清掃除塵。褚掌門的房間一向是門內最好的,就做了新房,他的被臥被師弟們先搬到了客房,房裡重新粉刷,換了大紅的床幔窗簾,牆面和玻璃上更貼滿了大紅喜字。
只可惜他們如今封閉山門,日子又趕來不及請客,參加婚禮的也不過這麼幾個人,還比不上韓師弟他們在京裡辦的那回熱鬧。為了添點人氣兒,應應兒子當官的景,老夫人親手寫了大紅請帖,就要送到山下,請名儒宿耆和本地的官員同來觀禮。幸虧褚掌門發現得早,當場給攔了下來。
老夫人還埋怨他:“娘下山替你辦婚事時,官府裡的大人們可是都知道的,縣太爺說了要到咱們家喝喜酒,你這麼不聲不響就辦了,不是打了官爺們的臉嗎?”
褚掌門連忙勸道:“娘,咱們現在是避禍之身,不宜大操大辦。再說了,尹師弟他到底也是個男的,還真讓他裝新娘子在房裡坐一晚?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娘心疼我,想好好替我操持,可婚姻之事,在乎的是兩人過得好,不看婚禮辦得大小。您要有心操辦,等這場禍事過去,徐師妹和趙師妹還要出嫁,她們倆的婚事任由您怎麼操辦,就是十里紅妝繞遍涿城都行。”
一提起避禍,老夫人又生出了對不起兒子的心,遲疑地看了看手頭的大紅請柬,眼神一黯,終於還是放下了。“鈞兒,你這麼懂事,娘心裡真是過意不去。要不是你爹孃不爭氣,你怎麼能落到連結婚都不敢張揚……”
老夫人的眼眶這就要紅,褚掌門就怕女人哭,連勸帶哄,最後沒辦法,藉口下山再買些婚禮上用的東西,逃出了老夫人的門。回去之後,他就從自己私房裡取了兩錠金子,到山下找金匠化了,先打了一對戒指,又讓人做些小玩意兒好送給師弟師妹們散福,還到蕭大師出家的那座廟裡燒了一柱香,求了些供果,直轉到晚間才回去。
轉天滿門上下又幹了一天活,婚禮的正日子終於到了。早上五更天不到,褚掌門就起了床,難得的自己出去打了水,回來洗臉刷牙換了衣服,就帶著過來幫忙的莫師弟,悄無聲息地潛伏到了尹師弟房門之外。
饒他起得這麼早,還是比尹師弟他們晚得太多了。他和莫承鋒趴門外頭偷看時,老夫人已帶著兩個師妹開始替尹師弟上頭了。尹師弟穿著大紅嫁衣,胸前繡著鴛鴦戲水,頸上帶著金項圈,右手中指上還套著個明晃晃的金戒指,正是那天他親手帶上的。老夫人就站在他身後,拿小木梳替他梳通了頭髮,慢慢挽到頂心。
這麼激動人心的場面,多看一眼是一眼,這輩子A都有的回味了!褚掌門攏共也就這麼點出息,趴在門口看著老夫人替尹師弟挽了髮髻——不對,太不像話了,怎麼還是男式髮髻?他等了這麼長時間,等的可不是這個!
他激動得腦袋都要伸到窗戶上去了,幸而有莫師弟在底下拽了他兩把,他才又蹲低了身子,帶著些不滿,又不免含著期待繼續偷看。
梳了頭之後,老夫人居然沒給尹師弟上妝,褚掌門等得十分心焦,扒在窗臺上幾乎要把頭扎進去提醒他娘。莫師弟在底下幾乎要把他的衣服扯破了,這才把他重又拉扯下去偷看。
不過老夫人也真不愧是他親孃,到底還是在他頭上戴了個花團錦簇的鳳冠,前後又添了幾樣壓發之類,這才讓尹師弟起身。褚掌門在門口看著,這個珠冠可真了不得,尹師弟的頭都壓得抬不起來了,看著可憐得幾乎比得上那位德妃李同志了。
再想看下去就看不著什麼了,兩位師妹扶著步履略顯沉重的尹師弟回了裡屋,按著規矩不到迎親的人來是不會出來了。可惜他們成親就這屋到那屋,連院都不用出,他得等到一會兒拜天地時才有機會再好好看了。
褚掌門正可惜著,門“吱呀”響了一聲,老夫人從屋裡露出了半張臉來,笑盈盈道:“這孩子,真是性急,一時也等不得。這麼一大早就過來相看媳婦了?快回去,現在你們不能相見,等晚上不就想怎麼看就能怎麼看了?”
褚掌門裝作沒聽見,清咳一聲,拉著莫師弟就回了房,又重新整理一遍衣服,撣去其實也沒有的浮土,等著老夫人招呼他出去。
吃過早餐後,莫師弟就緊張起來。哪怕是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都能讓莫師弟躥過來苦勸他一頓不合規矩之類。褚掌門內擰不過老夫人,外扛不住莫師弟,只好乖乖地在屋裡坐著,看院中師弟們穿梭往來,擺這個弄那個。
又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