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一個金黃色的蟲狀的蠱。
滿頭大汗面色難看的綺瓏拍拍手,轉頭看著靠在樹上的流楫,過了很久才紅著眼問:“他怎麼辦?”
蹴雪出乎意料的平靜,蹲到流楫面前,扯了扯流楫的衣襟,然後給他仔仔細細的整理好儀容,最後淡淡的說:“……火葬了吧。”
不會武功的蹴雪和雖然習武卻是女流之輩的綺瓏忙活了一上午才將後事料理妥當,蹴雪捧著流楫在沉睡著的檀木盒子,揚頭緩緩離開了後山,一直止不住哭的綺瓏哆哆嗦嗦的跟著蹴雪,卻始終不敢追上那十步的距離。
背後午陽正盛,張揚舞爪的填滿雪地上那個人形的凹陷,一卷風過,雪坑裡一隻早被凍死的黑色蜘蛛隨風轉起了圈子。
蹴雪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屋子,這次他是真的一個人了。蹴雪將檀木匣子擺上香案,和正供著的另一個木盒排在了一起。
蹴雪在香案對面默默坐了很久很久,然後抱起另外的木盒走出了房間。
當蹴雪再見到分開沒幾個時辰的寒竹時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正值年少、英姿勃發的林寒竹竟然一夜之間白了頭髮。
寒竹就像沒聽到蹴雪進來一樣,仍然斜靠著軟榻,痴痴傻傻的盯著手中的核桃,似乎從未改變過姿勢。
蹴雪明白寒竹的感受,分分寸寸。
知道寒竹不會先開口,蹴雪也無言,只是雙手捧著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炕桌上。
寒竹抬起通紅的雙眼,似是趵突噴薄泉水,又像塞北龜裂乾涸。
“周公子……沒有違約,他回來過年了。”
寒竹掃一眼木盒,淡淡的說:“知道了,你先走吧。”
蹴雪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盡力壓抑著說:“……巴夏爾說,周公子臨走前讓他這個核桃交給你,然後告訴你來世他自會尋到你,若相見不識,就請牛郎織女提點。”
聽到這句話,寒竹心裡最後的一點僥倖也徹底被粉碎了,這句話是他和長秋之間的秘密,使他們第一次在一起時的稚氣的情話,若非長秋親口囑託,便是蹴雪再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會知道。
“啊!!”寒竹終於爆發出絕望的哭喊,一拳拳用力的擊打著牆壁,血星斑斑。
蹴雪閉上眼睛,心臟陣陣絞痛。
“叫他來!把流楫給我叫過來!什麼叫長秋讓他轉告我!長秋怎麼會和他扯在一起!我倒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當初就是瞎了眼才會讓聽你的話放長秋走!可現在呢!啊?!那個神醫有沒有我根本就沒在乎過!你懂嗎!!沒了他!你要我怎麼辦!!”
蹴雪的喉結上下翻動,淚水再也忍不住衝出眼眶,卻還沒等落下就被蹴雪死死的瞪了回去:“人已經叫不來了,有事問我吧。”
“什麼叫叫不來!難道他還有害怕的事嗎!!”
“他死了,要叫你去叫。”
寒竹看著面無表情的蹴雪,無法消化他話中的意思:“……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也是。”
蹴雪鎮定的轉過身,扔下同樣只剩軀殼的寒竹,頭也不回的離開。
35、第卅五章 。。。
真該感謝春節的悠閒和祥和,忙著歡度新春的門中上下並沒有立刻注意到榕覓和流楫突然的不知所蹤。
人只有在自己死後才能認清自己的分量,即便對於這個世界他不過是一個人,而對於一個人他卻可能是整個世界。
到了初三晚上,綺瓏再也看不下去不吃不喝不見人的寒竹,將燭塵留下照顧,自己則來到了蹴雪的住處。
自從初一從主院離開,蹴雪就再也沒踏出過自己的院子。經過這麼多,如果綺瓏還不明白蹴雪和流楫之間的關係,那她這麼多年也算是白活了。儘管會為蹴雪這捧無情的流水深深情傷,但和流楫鮮活的生命比起來,兒女情長都成了縹緲的雲花。
見到蹴雪時,本就難過的綺瓏更加壓抑。然而和寒竹的頹然不同,眼前的蹴雪仍舊一塵不染,風流利落,不過他的眼裡還是再沒有了往日目空一切的猖狂。流楫的死對他是把歌喉的刀,人一走,他的天下也就空空蕩蕩了。
蹴雪一如往日的睥睨著綺瓏,用表情詢問她的來意。
“蹴雪公子……”綺瓏“撲通”跪倒,有些激動的乞求道:“蹴雪公子,我雖不知道林寒竹和你們到底生有了什麼過節,我也知道你現在也放不下流楫的事,但林寒竹已經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關了幾天,誰也不見。我看得出來公子你是他最最交心的兄弟,所以能不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