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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但自那一戰之後,那抹身影,常常入夢,許是他的魂魄在那一瞬沾染了那人的氣息,融入了三魂,化入了七魄,便再難拔除了。

那戰之後,他知道自己這抹的殘存越來越弱,當真是被熾火燃去了他的靈力啊。

有人曾言,言其乃崑崙鏡轉世。

那這一世呢?

重生。

他是否仍是那一位驚採絕豔的……

“鬼才”郭嘉。

“咳咳……”

一連的急咳,將他從夢中咳醒,昏昏沉沉的腦中,前塵舊事,錯綜交雜,令他幾乎分不清眼前這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依然在那場故夢之中。

顛簸的車身,搖搖晃晃地趕著路,他覺得他再躺下去,胃都快被顛出來了。他敲了敲車壁,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車簾被掀起,探進來一顆腦袋。

“先生,你醒啦?”一張稚嫩的臉龐,圓溜溜的黑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先生,父親說,按著咱們這趕路的速度,大約明日便能到真定縣了。”

“嗯。”他應了聲,卻是用被褥將自己裹得更牢了些,他本打算下車走兩步,結果那顆腦袋帶進了一陣寒風,讓他冷不防一個哆嗦。

“先生,父親說,前方不遠有間荒棄的宅子,今晚咱們就宿在那裡,先生要不你再歇會,等到了,我再來喚你。”

他重新躺回車上,忍著胃裡一陣一陣的翻騰,強行讓自己閉上眼睛,不去感受身體上的不適。

那一日,他在袁紹軍營中醒來,他終是確信,他是真的回到了過去,又或者,歷史重又倒轉,而唯一沒有倒轉的,卻是他,郭奉孝。

郭嘉記得前一世他在袁紹的軍中待了三十三天,他對郭圖說:“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霸王之業,難矣!”之後,便尋了個藉口離開,從此是六年的賦閒生涯。

郭嘉蜷著身子,一下一下地輕咳,前世的他,欲尋明主,欲定天下霸業,然而,天命未遂人願,三國尚未初定,他卻已早早地退出了這場霸業之爭。

縱使曹公如何哭訴,哀哉,痛哉,惜哉!

也只因,若他在,赤壁一戰曹公便不會有如此大失也。

身為謀士,能得主公這般器重,換及前世的郭嘉,定會感其知遇,鞠躬盡瘁。

可是,今世,他已滄桑閱盡,再有高官厚爵,再有名垂青史那有如何,何況這名,他已垂過一世,這厚祿,他也已享過半生。

曹公再痛惜他,為的也不過是其自己的雄圖偉業,金鑾殿再大,坐在上頭的,也終不過只一人而已。

“奉孝要走?”袁公的話,與前世無異。

他答:“嘉身體羸弱,又染風寒,如今正值主公行軍備戰之際,豈可因嘉一人,延誤軍情。還請主公恩准嘉歸去養病,咳咳咳。”

前世太累,身心俱累。

此生,不再濟天下大難,不再謀霸王之業,他只願一世平淡,願……只為布衣。

那幾聲咳,也不是他佯裝,是當真感染了風寒,而他也察覺,這一世的身子,比前世還要差了許多,至少前世,他入袁紹軍時,意氣風發,健壯得很,哪像現在,動輒便是風寒入體。

好不容易睡得沉了些,卻又被徐路喚醒,下了馬車,甫一著地,郭嘉方覺雙腿虛浮得都不像自己的了,而雙頰卻又滾燙。

跟著眾人進了宅子,徐路的父親想來已是打掃過了一陣,招呼著他:“先生,此處乾淨些,過來這邊吧。”

七七八八的一行人,悉數圍坐在宅子的前廳,宅子雖大,除了有人去找了些乾柴來生火,也沒有妄想圖個軟床暖枕的,畢竟這一路上的血腥,他們還是覺得眾人聚在一起,活下去的可能性才高。

從石邑的黃巾亂軍中逃出,那天也幸好他們中有個郭嘉,若不然,他們這群人和那些死在石邑的同胞的下場應該是一樣的。

縱然這一路上,郭嘉也給他們添了不小的麻煩,但幾人卻也頗有默契,誰也沒提要把人丟下。

倒是徐路對郭嘉甚好,鞍前馬後的伺候得妥妥帖帖。

“先生,父親他們煮了點粥,你要不也喝點吧,我瞧你路上都沒啥吃過東西。”徐路端了碗薄粥過來,還冒著熱氣,剛盛出來的。

郭嘉顛簸了一路,就沒怎麼好好吃過一頓,胃裡翻騰得難受,他也想不起來吃東西,這會兒好不容易安生下來,卻是倦意起了:“我不餓,你喝吧。”

徐路今年十三,生得和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