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智商的悶油瓶——我嚥了咽口水,心說悶油瓶能一直這麼牛逼腦力勞動也還是不能忽視的,下一個瞬間,那藍袍卻抓著我把我一把按到了牆上。
果然沒智商了!我心裡一動,按照悶油瓶速度下一秒我就可以看到這東西的腦袋落地了,可就在他把我甩到牆上的瞬間,我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摔出了體外——只一瞬功夫,我眼前一黑,慢慢感覺到背後有什麼冰涼的東西,一把揪住了我的頭髮。
萬籟俱寂。
我越過藍袍看到悶油瓶一動不動,煞白了臉。
“我……血……”我張了張口,察覺到背後的東西是什麼——
是一雙小手。
所有嬰兒都被我的血引起屍了!
尖叫聲充斥整個洞穴,一千個嬰兒醒來,蠻橫啼哭足以毀滅世界,字面意義上的。
吊在頂上的數具嬰兒棺連同裹著他們的玉璧狠狠砸了下來,悶油瓶想往前衝,我也拼命遠離玉璧向他靠攏,只是那藍袍已經沒有什麼神智,死死抓著我,我用僅存地一條腿惡狠狠地踹他,另一手拿出匕首直接刺在他頸上,他手一鬆,我順著匕首轉身趴在他背上,卻被他又猛地抓住,混亂間我又一不小心撞了悶油瓶一下,他往過一閃躲過一塊巨石,我們兩個便分開來。我心裡一急——現在我沒有行動力,總不能讓一隻血屍揹著我跑吧?!正壓制著那藍袍血屍一邊勉強躲著掉下的石棺,我一抬頭,便看到剛剛我背靠著的嬰兒棺已經掉了下來,石頭裂開了大半。
那是我看到第一個嬰兒從棺裡爬出來的瞬間。
那是畸形地,硬生生講新生凝固在死亡瞬間。小小圓圓的胳膊和石頭似的眼睛,眉目純真和麵無表情,一個接一個地爬出來,或無聲啼哭或無聲笑著,全部被靜默磨成了芸芸眾生……
他們都死了。
有什麼尖叫起來,我看到那些孩子,那麼小那麼多,黑色頭髮,黑色的牙和血。
我愣了一下猛地抓住身後還躺著的藍袍血屍爬過去,一摸卻發現只剩一張藏藍袍,那血屍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現在也不能多想,那幫嬰兒爬行速度還比較緩慢,我得在他們之前翻過這塊大石頭和悶油瓶匯合。
我摸到自己腰間別著的冷鋼大白狗腿,一手拿著防衛,一手扳住那些石塊瘋狂往上蹬,麻藥已經消了,繃帶也被我扯了差不多,碎石碰到傷口疼得我眼前發黑,如果不是悶油瓶處理得非常仔細,現在的我沒失血死也得被感染死,正想著,就有一個小血屍朝我的腿爬過來,我看那玩意兒心裡有點發怵,正想閉著眼睛給上一刀,卻又愣了愣,想到這可是悶油瓶的族人。
但是手上的確是不能停的——就和三叔在鏢子嶺殺掉血屍化的吳家祖先一樣,盜墓賊只能生死關頭之後才可以多愁善感,所以我只是在腦子裡躊躇了一下,手卻已經一把砍過去,那血屍就不動了。我喘了一口惡氣,心裡還是覺得難受極了,也不想再傷更多的那些東西,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等我把自己半個身子挪過那塊石頭,我終於看見了悶油瓶。他背對著我,手電筒滾在一邊,看不清他面前的情況。
看他背影似乎在和什麼東西死死僵持,我心一緊,趕緊連滾帶爬地翻下石塊,一個骨碌滾下來後靠在石塊上,我剛抬起頭就呆住了。
兩個悶油瓶同時抬頭看著我,開口:
“吳邪。”
黑金古刀已經被扔在一邊,兩人彼此手裡各拿著一隻匕首,一隻是小花的,還有一隻是胖子的。他們駕著彼此的脖子。
他們身上都穿著防水服。
我坐在那裡,想站起來,才發現自己沒有腿。
有那一刻我甚至覺得,不必問誰是真的,根本沒有真假之分:他們都是張起靈。
但悶油瓶是隻有一個的。
兩個張起靈都衝我點了點頭,我看了看那邊,拿起那把扔在地上的黑金古刀。盜墓賊不在生死關頭多愁善感,即使刀子揮向——
——我苦笑,為自己想到的某個詞。
沒有電影裡那樣提問露出破綻的環節,沒有眼神的交匯,沒有審視和判斷,沒有猜測或推理,我只是順從地把決定交給了手,交給了刀——刀沒有心,不會在看到悶油瓶的時候顫一顫。
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
我愛他。
我砍向其中一個的腰,那人背後一傷,完全沒法移動,下一秒另一個就征服了他,在他咽喉處狠厲一割。我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我到底砍了哪一個,左邊的還是右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