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癱倒。沒有嘔吐。沒有腿軟。我還握著刀。
我的愛人啊。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來,從我手裡拿起刀。我閉上眼睛,心想這樣或許就完了——我甚至隱隱期待著就這麼完了。這樣悶油瓶就不必看到他的族人們變成什麼樣。
他拿起刀,跨過石頭,在我身後宰割的聲音響起,屠場。
我聽到嬰兒的啼哭,血液從石頭那面濺過這面,我滑了下去,頭抵著石頭,任由黑色的血落在我的臉上,雨或者雪一般,花花世界。
他在殺至親,因為我的血。
他那麼想有一個家。
一刀揮起,尖叫。落下,黑色的血。此起彼伏,一如潮汐。他是月球,引著死亡和我向他逼近,彼此依偎走在路上。
那一刻我就忽然明白了,我們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太痛了。我們不應該在掙扎,掙扎的結果就是他要殺死家人,我會揮刀指向他。
最後一聲皮肉撕裂的鈍響,他跨步過來,看躺在地上的我。
我看著他的臉。
“你是悶油瓶嗎?”
他是誰呀。
他抹了抹臉上的血,說,我帶你出去。
他把瞎子,小花,和胖子都拖出了石洞之外,最後又把我抱出來,放在甬道的拐角處——那裡寬敞一點。
我靠在那裡,他檢查了一下另外三人的傷勢,就走過來,為我的右腿纏上新的繃帶。我看著他低垂的眉眼,抬起手來。
他動作停下來。
我覆上他的臉頰。溫熱的,浮著虛無的汗。卻是真實的,活著的。
他抬起頭,看著我。我只說:“讓我看看你。”
我接觸到他的臉。
(指尖。)
濡溼的睫毛。
(唾液。)
血。
(還有吻。)
“讓我看看你。”
(就這一次。)
“就這一次。”
(……就是這樣。)
就一下。一下就好。
第49章 第 49 章
第五十章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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