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的資料,在長大一點的時候,在養父的允許下,他積極的參與到公司的各種事務上面去。那個時候別的孩子都處在叛逆期,他卻已經成熟的不像個孩子。旁聽各種事務的會議,整理資料,接手小部分公司的人事管理。僅僅只是這些,已經讓他無暇顧及其他,而這之前,養父都在獨自管理著這一切?真是難以想象。
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和養父之間絕大的差距,這讓他心裡有些急躁起來。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十分厲害,就算有設麼不足,也只是經驗上面的差距,可是……現在看來,隔在他和養父之間的,已經不止是時間的距離,而是另一些別的東西,比如說——資質,天分。這種結論讓他絕望。然而在這絕望之中,他還發現了更讓他無力的東西。
本來他以為養父是因為忙於工作,所以無心去應付生活的其他。可是當他接手了養父的一部分工作以後,卻發現養父仍然如往常一般忙碌——放下一些事情,他還能找到更多別的事情。
年齡增長了以後,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也會更加明晰一些,比如——女人。
他看到很多的好女人,不是看中養父的金錢,也不是他的相貌或者勢力,而是真心的想和他在一起,努力過,爭取過,然後最後卻只失望的站在距離養父一步之遙的地方無法再前進只能嘆息著離去。
除開在女人的方面比較混亂不談,生活上面養父是個嚴謹自律的人,朝九晚五規律的像個家教嚴格的貴族——養父曾說自己原來是個小混混,他完全把那當做一個天大的笑話——可是就是這樣的他,每年卻都會有那麼一段時間變得極度抑鬱。不上班,也不和任何人見面,所有聯絡方式一律關掉,連著幾天的流連於混亂的場所夜不歸宿。就算回來,也會是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回來以後,不理會任何人,徑直走進書房,將書房的門反鎖起來。
他並不知道養父在書房裡面做什麼。
而其實,養父在裡面什麼也沒做——有一年的這個時期,養父某個晚上回來喝的太醉,以至於連房門都忘記反鎖,於是他經過養父的書房的時候,透過門縫就看到養父坐在桌前,方向背對著房門,一動不動。他有些擔心,端了醒酒湯走進去,直到桌邊,卻看到養父兩眼直直的盯著相框。
他嚇了一跳——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養父——這樣……感情毫無抑制的養父。
有的人哭的壓抑,有的人哭得嚎啕,可是養父就那麼睜著眼睛,眼神空洞,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只是有眼淚從那雙淺咖的眼瞳中不停的流下來,掛在幾天不理長出來的滿臉凌亂的胡茬上。
然後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手中的相框上,不停不息,一直一直。
簡直……就像是要把全身的水分都流出去一樣。
這樣下去,身體會壞掉的。可是不管他怎麼叫,養父毫無反應——就像是把自己隔離在了一個時間不同的世界裡面,什麼都聽不到,除了自己的呼吸,什麼都看不到,除了手中的相框。
“我明明應該察覺的,明明應該不管如何都要拉住你的。”
那時候,養父似乎說了這麼一句話,聲音輕的近乎自言自語,然後就自嘲的笑起來,好像又否定了自己似的。
而他並不明白那到底代表什麼。
他是知道在養父的書房裡,有著這麼一個相框的,然而卻並不曾注意過。
後來某天養父不在家的時候,他特意找來了書房的鑰匙,進去看了——能讓養父如此失態,他真的很好奇。
相框裡面是兩個人的合照。樣子似乎是在祭典上,那時候的養父,還相當的年輕,臉上帶著現在所不能想象的稚氣和純真。雖然一副痞痞的笑容,卻仍然掩不住臉上的一抹羞澀。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身穿著夾克的傢伙,手裡還拿著一串護身符,像是不太習慣在相機面前似的,笑得有些僵硬——紅色的長髮,暗綠的眼瞳,這形象乍看在人群中顯得有些突兀。看髮型的話,大概是個女孩子吧。不過看相片的話,與其說兩人是戀人,倒不如說是朋友更恰當一點,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如果說是彼此相愛的話,好像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不過如果不是戀人的話,為什麼每次他透過門縫,總看到養父趴在書桌前盯著那相框中的人長久的沉默?
當然好奇的同時,他對著相片中的人並無好感。
在他心中,他的養父應該是十分厲害而且出色的人,這樣的人,卻為了一個過去所束縛,甚至這樣失態,那並不是他樂意見到的。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