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書本,他已經看不到關於生活的任何東西。或者說,他大概是從潛意識的上面,在逃避那些令他憎惡的現實。
所以這樣的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也會被人所收養。
他猶記得這個男人當時看他的時候那審視的目光——不太像在看什麼活人,反倒像是在評判一件物品。他也清楚的記得他坐著這個男人的車離開的時候,跟在車後面的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們欣羨的目光——儘管孤兒院的訊息並不靈通到可以讓他們知道每個來孤兒院的人是什麼身份,可是單從這個人的穿著和談吐上,也看得出其不凡的價值。
然後,這個人就成為了他的養父。
他給他取名,叫凌一。桐島凌一。
而他的養父,正是如今風頭極盛的桐島集團的大老闆。
一開始他還曾今疑惑自己的養母是誰,然而卻只看到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與他同進同出——但是,每一個都維持不了3天以上。他的養父似乎並無意於這種放蕩不羈的生活,卻仍是有無數的女人想要爭先恐後的爬上養父的床——這也正常,畢竟他是這樣優秀的一個人。他冷眼看著不計其數的女人被他的人格,金錢,能力迷住,前赴後繼的撲來,想要奪取他,佔有他,然而到最後,卻沒有一個人能進得了他的心。
收養小孩的人,無非是幾個型別,要麼夫婦雙方想要孩子,卻生不出來;要麼是覺得生活無趣,想找點樂子順便散發一下自己多餘的同情心;再要麼,就是想要個免費的僕人。
若說他的養父是第一種,可他卻從來沒見到過養母的影子。那麼是第二種麼?似乎也欠妥,畢竟他收養了他以後完全還是每天忙忙碌碌,似乎要努力抽出時間來才能關心一下他的生活,教育一下他。至於第三種就更是無稽之談,他的家裡奢華無比,到了讓他當清潔工都嫌寒磣的地步。
如果說是想要培養繼承人,願意為他生孩子的女人絕對不少。然而若只是為了發揚一下善心,他又不像同情過剩的那些傻瓜,就連收養孤兒這種事情,對他的社會評價也不能更上升到什麼地步了。
完全……沒有任何等比的可回收價值。
回憶著養父教給自己的付出…風險…利益…回報理論,他覺得困惑。
雖然表面上溫和,但本質上來說,養父絕對算得上一個嚴厲的人。給他提供最好的學習環境,不要求他考試成績,然而每到放假卻都會突襲般的抽查,如果忘記的話,他將得到毫不留情的處罰。週末閒暇時間也要學習一些鋼琴繪畫,美名其曰提高修養——雖然他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實際用途。不喜歡他到處惹事打架,可是要是他被人欺負吃了虧回去,後果比打傷別人反而更加嚴重。
顏色內斂,讓他常常搞不明白養父到底是喜是怒。
他似乎對任何事情都一視同仁。
就算是他自己的事業,在公司股票一度瘋狂下跌的時候,也不見他有任何表現,仍舊微笑著,就好像那並非自己廢寢忘食一路努力才發展起來的東西。當然這樣的態度也穩定了軍心,讓公司成功度過了危機——外人都說老闆沉得住氣,可他分明看到那段時間養父的眼中,淡漠的像是對一切毫不知情。
他常常想,在養父的心裡,真的有什麼東西是重要的嗎?
養父雖然總是忙於工作,但是對他並不壞。
再怎麼封閉自己,畢竟成長於那種缺失關愛的環境,心底還總是渴望著親情的不是麼?所以,當別人付出真心的時候——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都會無法控制的想要更多,然後,一點點開啟自己的心防,貪婪的,急迫的去索求那種溫暖。他,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內心再怎麼閉鎖,也並沒有化為堅硬的石頭。
儘管養父身邊的每個人都更覺得比起一個人來,他有時候完美的更像是一個機器。不管是在宴會,公司,還是賓館的床上。
可是他卻清楚地記得每當他達到預定的目標的時候,養父總會笑著摸摸他的頭,說:“凌一,你真是我的驕傲。”
那種表情並沒有一絲作偽。
也許是養父並不經常表達自己的真實感情吧,他這麼想。
凌一,桐島凌一。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逐漸接受了這個名字,並且相信著,養父對自己的好,是真心實意的。所以他便更加努力,也將桐島這個姓氏刻入自己的血液,然後希冀著有一天,自己可以回報養父,可以成為他的助力。並且打從心底的希望著自己的養父可以得到幸福。
他漸漸的開始主動認真的學習,大量的閱覽任何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