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目光就等於回答了一切。可是這可能麼?湯姆·裡德爾那麼驕傲、自負,同時也那麼優秀,天賦異稟得令人自慚形穢……
情形彷彿突然急轉直下,比利開始覺得兩腿發軟了。他臉色慘白,不知所措地使勁摸著他的鼻子:“哦……梅林,我可真——”
“你想說你真感激麼?”湯姆短促地嗤笑了一聲,唇角微微扭曲,“那大可不必。”
“哦——”比利呆呆地看著湯姆,他像是想繼續說些什麼,然而舌頭像是在他嘴裡斷裂了,他過了好久,也只是艱難地又發出了一聲“哦”。
湯姆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不耐煩地隨意揮了揮手:“得了,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比利,就好像你快哭了似的。話說回來,我似乎也應該為我所說的一些話道歉,是不是?聽著,斯塔布斯,我說我願意做那件事並不全是為了敷衍你——我確實是願意的。”
“所以……”比利不停地眨動眼睛,他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勉強剋制住那股湧上喉嚨的哽塞,這使他每個單詞的發音都變得格外澀然,“你是說,你昨天說的那些話都……並不是真的?你承認……我是你的好朋友?”
湯姆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他別過頭去,拖長聲音,卻並不遲疑地答道:“算是吧,我想。”當然,他的姿態還是那麼倨傲,“大概比那還要好上一點兒。”
26一個特殊的假期
墨綠色的宿舍裡一片靜默。透過窗外,能看到湖底粼粼的水波。納吉尼和維克托緊偎在一起,他們明顯犯了困,正看著他們沉默的主人發呆。
比利突然三步並兩步地走向壁爐,背對著湯姆,面向爐火一動不動了。高個兒的黑髮男孩兒微微皺起眉:“你在幹什麼?”
“我只是……有點兒冷。別管我,也別跟我說話……現在你可以去睡覺了。”
出人意料的是,湯姆這次沒有急著去開門了。他甚至沒有再出聲,只是默默地看著比利穿著淺色睡衣的背影,然後慢慢放下了他剛才一直抱在胸前的手臂。
又過了好一會兒,比利輕輕吸了吸鼻子,他終於有把握控制自己的聲音了:“既然你還沒走,那麼我就再說一句:謝謝。還有——對不起。”
“這是我的宿舍。”湯姆停頓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你還想讓我走到哪兒去?”
“……”
湯姆走到比利身邊,後者還在那兒執著地盯著爐火——彷彿哪裡有什麼特別能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似的。
他們一起觀察了一會兒那熊熊燃燒的火苗,比利終於開口了:“睡吧?”
“你困了?”
“困死了。”
“晚安。”
“晚安。”
感謝梅林——心照不宣地,他們講和了。
在整個事件的結尾,最不幸的人竟然變成了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這一點真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那天晚上馬爾福宿舍裡的燈一直亮著,卻怎麼也沒等到裡德爾回去的傳言不到一週就散落在了斯萊特林的各個角落。兩週前才剛跟他決裂的一個捲髮女生有一天在長桌上當眾解恨地說花花公子終於被拋棄過一次了。
“據柳克麗霞友情提供的訊息,謠言很有可能是弗盧倫斯·羅德蒂克傳播的,她曾一度與馬爾福相當親密;瑪麗·斯諾大概也在其中大起作用。”比利和湯姆坐在湖邊,初冬裡這充滿陽光的午後顯得尤為難能可貴,“不過說真的,”比利頓了一下,“他不會真的等了你一晚上吧?”
巫師棋橫在他們中間,棋子們正嘰嘰喳喳地吵鬧著。而湯姆根本連頭也沒抬,比利只能看到他黑茸茸的頭頂。
“無聊。”湯姆簡短地說,他毫不猶豫地走了一步棋,“你輸了。”
“……”
白棋們紛紛抱怨著比利的三心二意,而黑棋則在得意地哈哈怪笑,湯姆抿起嘴唇:“閉嘴。”
一切都安靜了。這幾年下來,這副巫師棋怕湯姆怕得要死,面對這種情形,比利實在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啞口無言。他摸了摸鼻子說:“再下一盤?”
“不了。”湯姆站起來,拍拍長袍上的泥土,“我要去圖書館找點兒東西。”
“我們不是說好——”
“是,我們有協議。我答應你不會再去找什麼禁|書,”湯姆漫不經心地說,“但我認為去查詢我的中間名並不違反約定。”
比利頓了一下:“馬沃羅?”他心知肚明地輕聲說,“是啊,在這一方面你也應該換個方向了。”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