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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我說了,你不是個傻瓜。”裡德爾放開了小蛇,讓她自己在岩石上游蕩一會兒,他看著比利的臉,慢吞吞地說,“我去年來過這個地方,那時候我就和她說好了:如果今年老科爾還是選擇了這個鬼地方郊遊,”他諷刺地笑了笑,“而我們果然來了——她就把這小東西給我。她說她要走了,窩在這裡讓她覺得很難受。很明顯叢林比海邊更適合她。”

“哦。”比利咕噥著,想了想那條大塊頭,“看的出來。”

“我能和蛇說話。”裡德爾輕聲說,他定睛看著比利,“我能聽懂,就好像英語一樣——”

“是啊。”躺在岩石上的男孩兒有氣無力地回答,他深栗色的頭髮完全變成了一蓬亂草,“我聽見了。我想這是種了不起的天賦,裡德爾。你知道,我充其量只能哄騙自己奧斯特小姐的貓聽得懂我的叫聲,但要我聽懂她的——這實在是件不可能的事兒。”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海天之間好似沒有盡頭的晦暗正在慢慢退卻。風中已經不再夾雜雨絲了,而太陽似乎就快要從地平線下升起。

“湯姆,”裡德爾突然說,他漫不經心似的垂著眼簾,平靜地伸出蒼白的手腕,那條小蛇乖順地遊了上來,“你可以叫我湯姆。”

比利被空氣嗆了一口:“什麼?”他劇烈地咳嗽著,“我以為……咳咳,你……你不喜歡被人稱呼教名呢……”

“我是不喜歡這個名字,”裡德爾有些厭惡地皺著眉頭,“想想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叫做湯姆吧!當然你的比利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沒有再說話,四周唯有海浪拍擊峭壁和小蛇嘶嘶吐信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從旁邊的岩石上傳來了丹尼斯和艾米混合的驚恐叫聲。

比利仰面朝天枕著自己的手臂,他看著天空一點點發起白來,金紅色的光芒在海面盡頭出現。

梅林在上,他想,他和湯姆·裡德爾應該算是徹底講和了。

總而言之,這是一次令人難忘的巖洞探險事件。然而在面對科爾夫人的時候,它的來龍去脈被多少做了刪改。孤兒院長對此毫無辦法,因為在經歷事件的四個人中,有兩個孩子的說法完全一致,他們咬緊牙關,一唱一和地使細節嚴絲合縫;而另外兩個根本無法提供什麼有效可靠的說法,事實上連他們自己似乎都不太清楚在上一個夜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憐的丹尼斯·畢肖普似乎受到了了不起的驚嚇,他在第二天上午回來的時候全身溼透、哆哆嗦嗦,連臉上的囊腫都呈現出一片可怕的蒼白。小艾米·漢森要好一些,但她也緊抿嘴唇,面色發青,並且像只受驚的兔子似的,對各種細微聲響都會做出極大的反應。

在科爾夫人強烈懷疑他們由於受到過大的刺激而有些不正常的同時,湯姆·裡德爾不屑一顧地堅稱他們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現在他們看見你和我就開始貼著牆根行走之外。”他對比利說。

“我看現在你最好關心點兒別的,”比利對他說,“很明顯,湯姆,你的小蛇快要□麵包卡住了,她在抖動尾巴,而她的脖子那裡鼓起一個硬結。”

“你根本沒掰開面包對不對?你直接給了她一整塊兒。”黑髮男孩兒撫摩著那條花紋還不太清晰的小蛇,“另外昨天我想到她的名字了——她叫納吉尼。”

轉眼之間已經入冬,陰冷潮溼的倫敦時常飛霧瀰漫。晝短夜長的日子裡,和煦的陽光幾乎成了奢侈品。二十年代末的大蕭條已經接近尾聲,然而寒入骨髓的街道上依舊可見裹緊衣領的失業者和流浪的老人,時不時總有人群聚集在貧民救濟所門前。

十二月中旬,一場小雪造訪了這座城市。

又一年即將走到盡頭,而1838年已經近在咫尺。

除夕的夜晚,孩子們在樓下圍坐著共享晚餐。聖誕節剛過,晚餐的準備者似乎對又一次節慶感到筋疲力盡,因此這一餐多少顯得有些敷衍,擺上長桌的甚至還有五天前已經見過的菜色。然而在較平日鮮豔一些的衣著和裝扮下,就連科爾夫人也變得可愛一些了,她瘦骨嶙峋的臉上紅光滿面,講著只有那些老小姐才願意聽的囉嗦笑話。

比利和湯姆窩在最角落裡,就好像是隻能被對方看見的隱形人。第二次,比利對湯姆道了生日快樂。

“沒有禮物。”比利不得不湊近到湯姆耳邊咕噥,原因是伍斯特小姐的笑聲實在太大了,“聖誕節我送過了。”

湯姆哼了一聲,懶洋洋地眯起眼:“假如你指的是那個醜陋的編織手套的話,我猜想你的意思是送一隻作為聖誕禮物、送一隻作為新年禮物,合起來送一對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