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完美的布萊克禮儀典範,然而她確實是在微笑的:“——是柳克麗霞。晚安,比利。”
在走回他們帳篷的路上,湯姆一直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目光打量著比利。在他黑沉沉的目光下,比利覺得自己就好像一隻被蛇盯上的田鼠,或者類似的什麼玩意兒。
他塞給湯姆一塊兒菠蘿蜜餞:“你這麼看著我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從沒想到,”湯姆別過頭,拖長尾音,慢條斯理地說,“你這麼受女孩兒的歡迎。”
比利愣了一下,張口結舌:“什——”
“想想那個圓臉愛哭的赫奇帕奇女生,”湯姆漫不經心似的瞥了比利一眼,順便從他手裡把剩下的那塊兒菠蘿蜜餞也拿走了,“我認為我的結論相當客觀。”
比利的目光隨著被湯姆搶走的那塊兒菠蘿蜜餞移動:“我想……這一塊兒是屬於我的。”
湯姆扯出一個簡直誇張得令人看不下去的假笑:“納吉尼會喜歡吃的。”
他們走進了斯拉格霍恩的深綠色天鵝絨帳篷,輕手輕腳地爬上那會吱吱作響卻不怎麼晃動的樓梯。老鼻涕蟲的鼾聲震天響,就好像火車在鳴汽笛。
一進臥室,比利就看見赫托克正盤坐在地上,艾倫在幫忙往他腳踝上還在細細流血的牙洞上抹藥。看見他們進來,赫托克一骨碌爬起來,他看起來有些侷促,一片紅潮蔓延到他的兩頰,讓他鼻翼上那些小雀斑顯得更加明顯:“呃……那個,謝謝!”
湯姆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比利則奇怪地看著赫托克。
“你們……艾倫說是你們救了我。”赫托克的臉漲得更紅了,他的拳頭緊緊攥著垂在腿邊,“還有對那條蛇……”
納吉尼“噌”地從湯姆的袖口鑽了出來,作勢要向赫托克撲去,看見他被嚇得倒退兩步,小蛇快樂地縮回頭,來回地擺動尾巴。
“……呃,”赫托克嚥了口唾沫,雖然他看著納吉尼的目光還是有些躲閃,但他的聲音聽上去並不像以前那樣充滿懼怕了,“我也……謝謝它。”
“——是她。”湯姆和比利異口同聲地說。
“好吧,謝謝她。”赫托克有點兒不自然地說,“他們想要襲擊我的時候,她咬了好幾個人……”他又嘟囔了兩句別的什麼,然後倔強地抬頭盯著湯姆,“好吧,裡德爾,我們扯平了。”
湯姆危險地眯起他的黑眼睛,居高臨下地倨傲道:“扯平?我本來也不欠你什麼。”
赫托克看上去就快要喪失理智了,這不奇怪,換成任何一個格蘭芬多也絕對不會再忍住揍湯姆一頓的衝動了。為了赫托克的安全起見,比利匆匆忙忙把湯姆拉上了床,這張床比他們在孤兒院裡睡得要寬敞多了,躺下他們兩個綽綽有餘。
“我得說這一切簡直糟的令人吃驚,比利,越蠢的人在無聊的事上就越有創意。”屋裡的燈滅了,湯姆壓低聲音沒好氣地在比利耳邊說,“你休想讓我再來看一次這該死的世界盃。”
“好吧,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了,那麼我也不必多說。”比利敷衍地說,他打了個哈欠,棕色的眼睛由於睏倦而浮現出一層水光,“所以現在我們可以互道晚安了。”他在心裡暗自發笑——下屆世界盃將在四年之後舉行,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誰知道呢。
這場仲夏夜之夢可以完滿結束了,雖不能說十全十美,但總算得上皆大歡喜。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次經歷過後,赫托克和湯姆的關係依舊緊張,甚至越發劍拔弩張。赫托克絕不放過任何和湯姆針鋒相對的機會——尤其是在斯拉格霍恩的課上——儘管幾乎每次都是以赫托克的敗北而告終。
比利太瞭解格蘭芬多了,這種精神他從前在威廉身上見過多少次啊:或許他們知道自己不會成功,但從不吝於努力與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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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開始了。1940年的9月1日看上去和它之前或之後的所有9月1日都並沒有什麼不同。伴隨著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高昂的汽笛聲,比利用一個大噴嚏為這個學期拉開序幕。
“說真的,你究竟幹了什麼得罪梅林的事?”湯姆半是幸災樂禍半是不太安心地問,“這場重感冒看樣子是要跟你終身相隨了。”
“我希望你說這話不是認真的,”比利甕聲甕氣地說,“不然它真的可能變成一句惡咒,然後靈驗在我身上。”他正嘟嘟囔囔地咒罵著梅林的破抹布,包廂門卻被突然拉開了。
一個聽上去涼絲絲的女聲在外面響起來:“或許你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