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不敢再耽擱,否則真不知道那群魁地奇瘋子會帶著湯姆和柳克麗霞走到什麼方向去。他選了一處相對比較開闊的地方,又踢了幾腳泥土和腐爛的樹葉把它們湊成一堆,深吸了口氣,魔杖朝向天空,低聲唸咒,一道明麗的紅色焰火沖天而起。
比利看著焰火在空中散盡,覺得心如擂鼓。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等著,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只過了一刻,一個人影“嗖”地越過層層樹影朝這邊飛來!
比利仰頭看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眼看赫托克越飛越低,馬上就要撞上一顆大樹,他連忙舉起魔杖吼道:“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赫托克隨著比利手腕的動作猛地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又輕飄飄地向上飄起,他四肢下垂,頭朝後仰著,完全喪失了知覺。比利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力度,儘量輕地讓他落在地上。
比利長出一口氣,閉了閉眼,此刻才覺得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赫托克剛剛著地,不遠處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湯姆跑在最前面,柳克麗霞緊隨其後,最後還跟著一個人:那個沉默的拉文克勞男生,艾倫。
比利趕緊迎上去:“還好?”
湯姆在比利面前猛地停下來,他在微微喘氣,然而那雙黑眼睛還是那麼沉靜。他看了比利好一會兒才回答:“嗯。”
柳克麗霞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赫托克,她眯起了眼,神色複雜地看著比利:“順利得不可思議。”停頓了一會兒,她又輕聲說,“你跟裡德爾……也很不可思議。”
16一次不同尋常的開學
幾個人都喘了一會兒氣,隨即趕緊圍上去看仍在昏迷的赫托克。
“我們沒想到會這樣。”艾倫突然說,他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忐忑不安,“一開始沒有這麼瘋狂……”
“他們為什麼會選定赫托克做人肉魁地奇裡的遊走球?”比利問道,“是隨機的,還是——”
湯姆抱著手臂站在那兒,扯出一個譏誚的微笑,好像想要說點兒什麼。比利瞥了他一眼,警告地咳嗽了兩聲,他抿了抿嘴,不怎麼情願地又把眉梢放平了。
“他喊錯了一句話。”艾倫停頓了一會兒,極端無奈地說,“我想是口誤。他說‘塞爾維亞萬歲’,然後就被弄得飛起來了。”
比利使勁閉了閉眼,扶住額頭,只覺得頭疼難忍——大概是那頭喜歡踐踏他脆弱神經的巨怪又回來了。
“他……”柳克麗霞皺眉看著赫托克,“還活著麼?”
“活著,他只是暈了。”湯姆早就蹲在了赫托克身邊,這當然不是出自他對赫托克的關心,他發出兩聲輕微的嘶嘶,除了離他最近的比利幾乎沒人聽見。
赫托克胸前的襯衫動了動,一條小蛇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拱了出來。在看見湯姆和比利後,納吉尼興奮地豎起頭頸,她的鱗片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比利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湯姆的嘴唇幾乎不可見地顫抖著,他朝納吉尼伸出手,小蛇溫順地盤上了他的手腕。在從赫托克身上游走的最後一刻,她的尾巴狠狠抽了一下赫托克的胸口,這讓那個倒黴傢伙“哼”了一聲,好像從一個冗長的夢中甦醒一般慢慢睜開眼睛。艾倫連忙上去扶起他,赫托克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小聲地嘟囔著:“脖子怎麼好像斷了似的……”
比利往後退了退,忙著去檢視納吉尼。小蛇毫髮無傷,一直嘶嘶地吐著信子,在湯姆的手上不停搖頭晃腦。
“納吉尼看上去很興奮似的,”比利困惑地說,“她說什麼?”
湯姆垂著他長長的黑色眼睫,摸了摸納吉尼的頭,微微一笑:“她覺得飛起來很有趣,想要再來一次。”
“……”
幾個人休息了一會兒,比利讓艾倫帶著依舊不太清醒的赫托克先回去,順便把那一小瓶能解納吉尼蛇毒的解藥也交給了他們,而他和湯姆則把柳克麗霞送回了布萊克家的帳篷。
在走進那豪華帳篷的前一刻,柳克麗霞停下了。她轉過身,從她的藤編小包裡掏出兩個小紙包,塞進比利的手心裡。
比利下意識地嗅了一下,雖然重感冒讓他什麼也聞不出來:“……菠蘿蜜餞?”
柳克麗霞點頭,她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清澈的淺灰色:“好鼻子。”她頓了頓,“關於這種食物,我和斯拉格霍恩的意見一致。”
比利摸著鼻子,看了一眼湯姆,湯姆勾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清清嗓子:“謝謝。晚安,布萊克。”
柳克麗霞倨傲地仰著頭,她活生生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