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忪地把另一個推回床上,“我想,可能只是科爾夫人終於發現她被子裡的兔子頭了。”
4一次陰雨天裡的出遊
歐文——好吧,現在或許應該改叫他比利·斯塔布斯了——做夢也沒想到他會以那種方式和湯姆·裡德爾開始一段友誼。是的友誼,姑且就讓他這麼稱呼這種關係吧。但僅透過一隻烤兔子和一個晚上的共同禁閉就能和未來的黑魔王建立攻守同盟無疑是種荒謬的想法,簡直不能更荒謬了。
實際上歐文——對不起,是比利——比利自己還有一大堆的煩心事兒。
難以想象,他已經在這所倫敦的孤兒院呆了七個多月了。
差不多在第三個月的時候最難熬,好幾次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併為此經常無意間喪失自控,毀壞孤兒院的鐵窗和大門,換來了一次又一次的禁閉。他不相信魔法部和他的朋友家人已經放棄尋找他了,但同時也看到自己回到未來的希望渺茫。偶爾的幾次甚至產生了令人極為恐懼的想法——那個世界裡的他是失蹤了,還是已經死亡?這念頭讓比利的胃部產生陣陣痙攣,幾乎不能自控。
他嘗試過所有的辦法,包括在週日去教堂禱告的時候逃走,製造出一次又一次魔力失控事件,想取得與巫師界的一點兒聯絡——但所有計劃都失敗了。
因為每當他有所動作的時候,除了孤兒院那些看護孩子的老姑娘們之外,還有一雙黑眼睛在盯著他。
湯姆·裡德爾。
——只有梅林才知道未來的黑魔王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你很可疑。”這個看上去遠比實際年齡成熟而冷漠的男孩兒挑著眉,不動聲色地對比利說,“就是因為這個,沒有別的原因。”
比利從牙縫裡擠出聲音:“真的,謝謝這個解釋——可實際上我並沒有問你。”
他們正坐在噪聲隆隆的地鐵裡,目的地是一處不知名的海邊。科爾夫人的傾情描述並沒有為這次旅途新增多少魅力,據說去年他們郊遊去的是同一地點,但即便如此,她甚至也不能說出那個偏僻終點的準確地名。實際上所有人對此都提不起興趣。
每年一次的夏季郊遊已經是例行公事了,誰也沒指望能從中獲得多少快慰——尤其是在這麼一個沉鬱、晦暗的陰雨天出行。
孩子被打理得體面多了,他們都穿著統一的束腰灰袍,頭上散發出一股新鮮而刺鼻的除蝨粉味兒,一個緊挨著一個坐著,顯露出一種戰戰兢兢的神氣——離比利和裡德爾遠遠的。
而那兩個脫離隊伍的人絲毫不以為意。
“打什麼時候起,他們也開始害怕你了。”裡德爾嘲諷地對著比利耳語,“有沒有覺得被人排斥其實也挺不錯的?”
“沒什麼特殊的感覺。”比利看了他一眼,“他們在害怕和排斥我?僅僅因為我們在一起?”
“我們?”裡德爾挑起眉,不以為然地說,“我可沒承認你跟我是在一邊兒的。只不過比起他們來說,你和我還多少有些共同點罷了。”
“好吧。那麼……他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你的?”
“從我記事起。”裡德爾傲慢地揚起下頜,“那年有個新來的大個兒想要欺負我,我連根手指都沒動就讓他受了傷,還拿走了他身上的一枚硬幣作為戰利品。後來就再沒人敢動招惹我的心思。除了你——”他橫了比利一眼,扭過頭去,“或許還有艾米·本森和丹尼斯·畢肖普。”
比利看了一眼他提到的那兩個孩子,他們坐在對面的斜排座位上,恰好也用一種嫌惡又恐懼的目光回望過來。比利的視線在艾米枯黃的髮梢和丹尼斯鼻樑上的雀斑上停留了幾秒,然後他轉開目光。
“現在只有他們倆敢叫我怪物和瘋子了。”裡德爾在他身邊平平靜靜地說,“有一次本森還對老妖婆說我有精神病,問她什麼時候能把我送到瘋人院去。”
比利看了他一眼:“他們是嫉妒你。”
裡德爾定定地看著他。
“嫉妒你和所有人不一樣——沒那麼平庸,很特別。”比利聳了聳肩。他有許多出身麻瓜的同學在小學時期都受到過不同程度的排擠,因為超常的能力被看做是怪異而不合群的。只是這裡是一九三六年的一所倫敦孤兒院,這樣的對立無疑更加激烈,“你可以假裝自己很合群,或者直接反擊到讓他們敬畏你。這沒什麼不對。”
沉默。
過了一會兒,裡德爾拖長聲音慢吞吞地開口了:“你竟然不完全是個傻瓜,斯塔布斯。”
“當然不是。”比利撓了撓眉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