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低,三宗派之間也互不相服。楊逍在教中地位雖高卻生性孤僻不是能服眾之人,陽頂天過世後四大法王與五散人多不服他繼承教主之位,這些年他困於情傷連教中事務都多不過問,此時竟連三宗派弟子都已難以調派,只得令他們自聽各宗派首領號令,為總壇守住崑崙七巔十三崖中最外圍的三處險要,天門崖、鷹嘴崖、落日崖。這三處關隘位於西南方向,成“品”字形,其中落日崖最為前突與鷹嘴崖互為犄角,天門崖地勢最高。六大派如要攻上光明頂,必先奪取這三處關隘。三宗派中,摩尼宗大弟子徐壽輝最是膽小怕事,搶先佔了地勢最高的天門崖來守。彌勒宗人多勢眾,決意分兵把守鷹嘴崖。白蓮宗弟子雖少卻是各個久經沙場並不畏戰,選了位於最前沿的落日崖。有三大宗派聽從楊逍號令前來馳援明教總壇,早已破教而出的白眉鷹王殷天正亦帶了天鷹教弟子趕赴明教,青翼蝠王韋一笑、五散人、五行旗也紛紛返回,明教總壇雖說各派勢力紛雜互不相服,可這護教的一盤棋卻是堪堪被楊逍給盤活了。
落日崖位於西南方向,此崖地勢雖低,然而經過此崖的山道亦十分狹窄,無論是武功高手還是大軍攻伐都極難施展。白蓮宗的王顯忠雖說只帶了八百人,卻畢竟各個都是與元兵打了多年的老兵,雖說武藝粗疏但於攻伐固守之道卻相當純熟,見落日崖這般地形便定下計策只管龜縮不出,派重兵守住崖口,六大派子弟分班圍攻三日竟是奈何不得他們。
到第四日華山派掌門鮮于通說服少林空智方丈,請六大派頂尖高手一起出動圍攻崖口。當日的激戰更為慘烈,殘肢斷臂隨處可見,飛濺的血跡將山石都染地烏黑。到日落之時,崆峒派唐文亮竟領著弟子在東南角開啟了一處缺口,然而最終卻仍是被王顯忠領著弟子用滾木、檑木和弩箭硬生生地趕下了山崖。
六大派壯志凌雲帶著門下弟子千里迢迢前來圍剿魔教,哪知這魔教中的一個個大小魔頭還未曾照面,便被這些不過是嘍囉般的宗派弟子連阻了四日。未免魔教教眾暗施偷襲,當天圍攻落日崖不成後,六大派弟子仍要後退十餘里在沙漠中過夜。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六大派弟子來回將這條後退的路走了三回,便是之前如何雄心萬丈,如今也是猶如殘兵敗將一般,再提不起戰意豪勇。
空聞見情形不妙,便令少林僧人去請六大派掌門、元老前來議事。武當弟子方振武、常飛雲、霍然、吳燕山見少林僧人前來請了宋遠橋過去,彼此互望一眼便心領神會地尾隨至各大派掌門議事之地的一處沙丘後頭。他們幾個一邊嚼著烙餅一邊偷眼瞧各派掌門、元老可能定下什麼計策,然而看了半天卻只見華山派掌門鮮于通口沫橫飛地反覆說著:“魔教妖孽如今已疲累至極,只要再猛攻數日必能一戰而下!”除此之外,竟是半點手段都拿不出來。
四名弟子中霍然最是生性詼諧,聽鮮于通仍一力堅持要六大派弟子與魔教教眾硬拼,忍不住壓低聲道:“宋師兄早說了,這叫添油戰術,傻子才這麼幹!這位神機先生領著我們打了四日了,還痴心一片哪!”
方振武與其餘二人悶笑幾聲,這才裝模作樣地言道:“我等人微言輕……明日仍是老規矩,大夥盡力約束好師弟們。按宋師兄說的,我武當弟子什麼都能幹,唯有這炮灰,不能幹!”
方振武天生大嗓門,儘管已刻意放低音量卻仍是被鮮于通聽到幾聲動靜,高喝一聲:“什麼人!”
手中的摺扇化為一道凝光向他們四人藏身的沙丘急射而來,瞬間便將沙丘截斷,黃沙洋洋灑灑將方振武等四人蓋了個一頭一臉。
“常飛雲!方振武!吳燕山!霍然!”宋遠橋一見沙丘之後藏著的竟是他武當門下弟子,手裡還都捏著一張咬了一半的烙餅,當即沉下臉喝道,“你四人不好好用膳,來此作甚?”
“見過師父!”
“見過大師伯!”
四名弟子垂頭喪氣地向宋遠橋行禮,正苦惱該如何解釋為何出現在此,宋遠橋的入室弟子常飛雲已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掏出一張同樣蓋滿泥沙的烙餅舉在手上,苦著臉道:“原本是來給師父送晚膳的,如今……”
宋遠橋天生便是恂恂君子,聽常飛雲這麼說便信了他,見弟子們一片孝心也不多責怪,只柔聲道:“師父與各位掌門議完事便回去,你們不要在此地多留。”
“是,師父!”常飛雲急忙點頭稱是,便要與其餘三名弟子一起溜之大吉。
“慢著!”哪知,鮮于通卻在此時喝住了他們。“便是給你們師父送晚膳,也不用四個一起送吧?說!你們都偷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