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數日,隨後失望歸來,繼續週而復始這種自閉的日子。
葉英等人對此憂心忡忡,卻是毫無辦法。羅浮仙勸說幾位主人,三少爺新喪妻子,怕是傷透了心,還是給他一些時間緩和為好。葉暉聽罷不由得搖頭嘆氣,葉蒙空自著急,葉英思索片刻,下令除必要的家丁和侍女外,其餘人一律離開梅莊,以免打擾三莊主靜修。
“父親那裡……要稟告他老人家嗎?”葉暉猶豫,葉孟秋此刻正在劍冢閉關,尚不知兒子已經歸家。
葉英緩緩搖頭:“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屋內一片寂靜,父子之間鬧到如此地步,是何等悲哀。然而葉煒如今心境若此,父親又對柳家成見極深,若是貿然見面,難保不生變故。
這個脆弱的家庭,已經不起更深的打擊了。
夜晚的梅莊靜謐異常,甚至連遠處的泉水流動聲都清晰可辨。
前來收碗碟的中年侍女站在半開的門口,忍不住內心嘆息。桌上的飯食已經涼透,又是隻略動了幾筷的樣子。
葉煒背對房門坐在桌旁,面無表情地盯著窗扇發呆,許久沒有變過姿勢。
沒人猜得透他在想什麼,他就一直沉默坐在那裡,彷彿要坐到天荒地老。
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侍女回頭一驚,正要躬身行禮,來人卻輕輕一擺手,令周圍所有人退下,只留身後跟隨的白髮老者隨侍。
久未見面的父親站在門首,靜靜看著屋裡的兒子。葉煒感到身後的氣息,卻依舊漠然不動。
葉孟秋看著兒子雪白的長髮,忽覺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陌生。
他記憶中的三兒子,是那個愛笑愛鬧,意氣風發的少年,手持長短無雙劍,整日裡上躥下跳,立誓要做藏劍第一高手。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無雙劍蹤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形容枯槁的行屍走肉,將自己徹底封閉起來,拒絕任何人的進入。
葉孟秋猶豫片刻,終是輕輕拍了拍房門。
裡面的人沒有聲音,也不曾起身相應。
他忍不住加重拍打,開口喚道:“煒兒。”
葉煒仍然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坐姿都不曾改變。
一旁的葉泊秋瞧得著急,生怕老主人因此發怒,又跟三少爺發生什麼不愉快。卻見葉孟秋呆立半晌,緩緩垂下頭,轉身落寞離去。
隨著腳步聲逐漸遠去,葉煒微微閉上眼睛,眼角隱有晶亮。
葉孟秋黯然離開梅莊,也不叫車馬,只是默默往前隨意走著。身後的葉泊秋忍了許久,還是憋不住說道:“三少爺他……只是一時想不開罷了。”
葉孟秋止步,仰頭望天不知在想什麼。
“我聽說,柳家那女兒……已經過世了,是自盡的。”葉泊秋繼續低聲補充,語調小心翼翼,他看對方並沒有拒絕聽的意思,終於鼓足勇氣說道:“這麼多年了,您還是……放不下嗎?”
前面的人忽然加快腳步,葉泊秋不由得急道:“三少爺的內傷,是他親自打通治好的。”
葉孟秋停頓了下,身影隨即迅速消失在靜夜中。
他不辨方向地走了許久,發現自己又回到劍冢內部。
弟子都在晚課中,葬劍谷一片寂靜。只有他站在水潭旁的石碑前,浮想聯翩。
兒子心中深怨固結,他全都知道,卻無力開解,只因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
您還是放不下嗎?葉泊秋的話言猶在耳,他閉目自嘲,手指不由自主攥成拳頭。
怎麼可能放得下……時光流逝,滄海桑田,昔日的小小山莊成為如今名震天下的門派,風光無限。在這些輝煌的掩蓋下,本以為自己早已忘卻舊事,直到那日女子出現,他才陡然發覺,那些刻印在心頭的傷口,其實從未真正癒合。
驚怒交加的痛罵,冷漠的拒絕,他看到了兒子臉上難以置信的痛苦,女子的委屈與膽怯,其中夾雜著孩童柔弱的哭聲,更讓自己顯得像個不近人情的惡人。
但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薄薄的傷疤一經撕開,鮮血淋漓的痛楚洶湧而至。那份絕望,一如昔日在廢墟中掙扎的少年。
為何偏偏是他的女兒?甚至還生下了有柳家血脈的孩子!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壓倒霸刀為目標,窮思竭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然而柳家卻以退讓居多,面對鋒芒能避則避,令挑釁的拳頭彷彿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柳夕的死,葉孟秋已頗有悔意,但依舊拉不下臉來認錯。然而這次兒子舊傷痊癒,對葉家不啻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