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艾倫瞧著礙眼,他賭氣的把床上挨在一起的枕頭拉開——衣服,鞋子全都被任性的分開的遠遠的。
他一邊大聲的喊著,生怕別人聽不見、
“糟糕透了!這簡直——看起來就像我們的關係有多親密似的——!”
艾倫又十分擅長的扮演起了另一個角色——他經常這麼幹。用另一種怪模怪樣的腔調與自己對話——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之一,順便提一句——他簡直對這個樂不思蜀。
“可不是嗎!快都拿走,告訴阿爾敏……告訴所有人……讓那些該死的預設都見鬼去吧……!”
他大概又停頓下來思考了一會兒,“對,我早該這麼做了!”——聲音又變回了原來的清朗,“就不能住在這兒。今天就離開——我總不能,讓這個錯誤一直持續下去——就像這場該死的雨!”
艾倫越說越覺得氣憤極了,他動作誇張的在櫃子上——床上——收拾來收拾去的。把床上的東西一會兒放櫃子上,把櫃子裡的東西一會兒放地上,又把陽臺的衣服拿上拿下,這看起來使他滿頭大汗,十分忙碌——走來走去的脫不開身。
“沒想到瑣碎的東西還挺多。”艾倫整理了半天,終於稍微停下了動作,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液,小摸樣自豪極了。
——儘管他只收拾了一點點少得可憐的東西,並且只是將這些小傢伙們從房間的一處地方搬到了另一處地方。
幹得不錯,他這樣子安慰自己,雖然就像是沒收拾似的。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到底是因為我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啦,他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是自己更加心安理得。
他後來在床上安靜的坐著,雙眼放空的盯著視窗,暴雨沖刷的聲音讓他的耳邊呈現出一種另類的安靜。
雨水掀起的雨霧似乎要把所有景色覆蓋,目光所及的不過只有前面的幾米範圍,天空是灰暗的一片,甚至需要掌燈才能看清腳下的路,——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這麼大的雨水,保不準會把唯一指明的燈火熄滅。
艾倫突然想起了十年前遇見三笠的那個可怕的夜晚,也許是應景生情——那晚上也是非常大的雷雨,閃電、狂風、鮮血——無一不宣告著這個世界的殘酷,——那時候——也許看起來他成為了三笠生存下去的,唯一的光,她依賴,信任,甚至寵讓著他,她把艾倫當做信仰,彷彿在這世界上她只需要這些——薄弱且溫柔的——來自更勝於血脈至親的光。
所以艾倫自私的綁住了三笠——因為他是這個女孩唯一的家人——他不假思索的利用了這一點,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下去。
艾倫其實有一個非常小的範圍領地——或者說是一個小圈子。
他把自己困在這個圈子裡,同時把他的寶貝和家人劃分在他的領域裡。——艾倫始終沒有把自己和人類混淆一談,他自己理的清清楚楚,從來沒有從怪物這個定義中跳出來。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這個圈子還挺大,亮堂堂的,流光彩溢,漂亮的異常。
直到有一天,在圈子裡的卡拉小姐(艾倫的母親)——在艾倫的記憶裡,這是個非常溫柔由粗暴的女人,她就這麼難過的對他說。
“艾倫,你是個非常堅強的孩子,但是媽媽太軟弱了,現在我必須學著離開你,你得用自己的羽翼去抵擋那些煩心的東西。”
這個女人用食指點了點艾倫的額頭,乾脆利落的離開了這個圈兒——並且帶走了一部分的光。
接下來是阿爾敏,他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但是這不能代表他就可以陪伴著艾倫一輩子。
阿爾敏用了極其柔和的手段從這個範圍裡一點一點抽絲剝離出來,不見血——卻讓人如此難過。
他就彷彿沒做過這樣殘忍的事情一般,笑著道。
“我必須走了,艾倫。”他堅定地在艾倫的耳邊講著,並且抱歉的歪著頭,“我是不能一直在這兒的——好孩子——你會明白的……”
他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從來都不徵求艾倫的意見,所以艾倫只能惶恐的扯著他的衣角,他實在不明白這兒有什麼不好的,為什麼一個兩個都那麼急著離他而去。可他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他只能承認,他留不住這個男孩。
到最後艾倫的圈子裡就只剩下了三笠,儘管她現在並沒有離去——可這也就是個時間的問題了。
果然,沒過多久,三笠便把他摟在懷裡,她像個大人一樣成熟的——悲哀的語氣喃喃低語。
“我捨不得……實在太捨不得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