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不停地重複這兩句話,然後又說道,“可不是我呀,艾倫,可不是我,我怎麼也走不進去……用了無數方法……我走不進去……”她把手掌貼在艾倫的胸口處,那裡是他跳動的心臟,“所以我是再也不能陪你了……我總不能一直陪著你……我……我太捨不得了……”
艾倫想到這兒——房間裡此時靜謐的可怕。
“我的光啊,愛啊,都到哪兒去了呢。”
他難以自持的——抖著聲音開了口。
“我在這兒什麼也看不見,房間裡一片的黑色,就像那個地下室一樣。”
艾倫說的不錯,利威爾的房間不掌燈的確壓抑的可怕——它就位於地下室的上面,這兒的視窗外的景色——看過去也都是一樣的——對面是士兵休息的樓房,阿爾敏他們就住在那兒,那裡每晚都透露出溫暖的光,艾倫總是喜歡在晚上的時候近乎虔誠的注視著這些微弱的光線,當他用掌心萬分珍惜的合攏時,這些光就淘氣的從他的指縫中滑出,他到底是什麼都抓不住的。
現在,悶黑的天氣使得他連那些僅有的光線也看不見了,他站起身。開啟了窗戶,讓風叫囂著掀翻窗簾,雨刃在他略顯單薄的身體上放肆,他努力的瞪大雙眼,想從那兒找到他心尖上惦記的溫暖。
事實上他失敗了,不僅沒能夠找到——反而是雨水和淚水把他的視線模糊了。
艾倫雙手手肘撐在窗框上,那上面佈滿了瘡痂,傷痕累累的像極了他的雙手,——這個少年使自己看起來就像在視窗處看風景,他把下唇咬的死死地,有點泛白了——甚至還出現了血絲。
也有偶爾不小心沒有控制住洩露出幾聲輕微又頂小心的嗚咽聲。
“這樣子……簡直蠢斃了……”他把頭往窗外伸出了一點兒,艾倫腳下的木頭地板溼了一大塊,深色的水漬蔓延開來,像一個陰暗的牢籠緊緊地扯住他的褲腳,使他在裡面掙扎卻又無法逃離,“哈……我……我真是……”他接下來的聲音哽咽的無法發出像樣的單詞。
我真是不需要太多的溫柔,他想,只要別留下我一個人,別排斥我。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裡突然就從昏暗變得充滿柔和的光線,利威爾正巧推開門,看見艾倫背對著他——窗子開的非常大,他的上半身溼透了。
“你在幹什麼?”他有些惱火的開了口,實際上他只是擔心這也許會導致艾倫感冒,但他的口氣非常不柔軟,就像點燃了引線的炸藥桶,“炫耀你的身體有多棒嗎?——立刻滾去洗個熱水澡。”
艾倫簡直嚇壞了。
他趕緊伸手在臉上摸了兩把,飛快的轉過身——在那兒之前他選擇非常聰明的把窗先關上,這樣一來所有的風啊,雨啊,雷聲啊,閃電啊都被隔絕在窗外,只有利威爾手上的一盞燭燈為房間渡上一層妙不可言的溫暖。
他有那麼一小會兒愣了愣——這簡直太巧了不是麼——他的上司看起來從來沒有現在這麼親切過,艾倫不得不承認有句話說的很對——當一個人胡思亂想並且處於心理極度脆弱的時候,那麼他實在太容易將另一個靠近他的人佔為己有了,阿爾敏也是,三笠也是,就算他覺得自己不是這麼容易能夠接納其他人,但也許是另外的什麼東西,使他在這一刻有些移不開對利威爾的注視——他猜測這個男人用了某些看不見的手段——似乎在很早之前就走進了他這個可憐的小圈子,並且半強迫的把光帶進這兒。
阿爾敏總是愛開玩笑的調侃。
‘艾倫吶,我親愛的,你可別把自己關的太緊了,無論是誰都無法開啟這個門——而你呢,心情好的時候也許會稍微走動走動,當我以為足夠接近你的時候——你又重新回去了,太令人難過了,就算是——就算是三笠,三笠也不能,可不是嗎,她也不能走進去,因為你不願意呀,你躲著我們呢,還是你在等誰呢,這使我太好奇了,艾倫,你到底在等誰呢,你又等的到誰呢?’
誰能把你的枷鎖開啟呢,他的青梅竹馬沒有把最後一句話問出來,但艾倫大概是知道的。
現在這可不就有一個麼,他在心裡絕望的回答著阿爾敏曾經的問題。
阿爾敏用了非常多的方法都無法解開艾倫的鎖,三笠則是耐心的等著艾倫自己願意開啟它,可他們都沒有成功——這可都失敗了,大概的原因誰也說不上來,也許是方法不對,但是我想利威爾乾脆一點耐心也沒有的——直接毫不留情的拆了這把爛鎖是正確的方法,儘管他手段乾脆,也不拖泥帶水,並且使艾倫難過了一陣子,——但他好歹成功了不是嗎,只不過他所做的不是走到艾倫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