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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作忽視了這個地方。

神龕自然也已殘破,因祠內昏暗,顯得鬼氣森森,若不走近些,根本瞧不清裡面那神像。

那神像竟是個村姑打扮的女子,左手將一朵花捧在心口上,右手則在那花瓣上輕輕撫摸。

這花神祠雖是如此簡陋,但這神像的塑工卻極精緻,在黝黯的光線中,看來就像是個活人。

王憐花也是第一次親身走進這花神祠,見狀笑道:“嗯,這神像有些意思。十二花神中,西施就是村姑出身,更以美人計成名。白飛飛想必把她視作典範了,竟依自己的模樣塑來……咦,不對……”

花神的臉,溫柔而美麗,眉梢眼角,似乎帶著敘不盡的悲傷與懷念,活脫脫正和白飛飛有七分相似。

可王憐花為什麼又說不對?

花滿樓卻心領神會,點頭道:“這花神祠裡一股腐朽衰敗之氣,建成至少也有十來年了,那會兒白飛飛還不過是個小孩子,這神像自然不會是依照她的模樣塑造。”

王憐花出神地瞧了那神像半晌,說道:“那便是白飛飛的母親了。這母女竟長得這麼相似,難怪我娘會一見到白飛飛,就識破她的身份。”

花滿樓嘆息:“若是自己的像也就罷了,自己母親的像,怎竟忍心任她孤零零在這落敗之處……”

王憐花不以為然道:“若把這裡修葺一新,豈不惹人注目,還算什麼隱秘之地?”

花滿樓道:“話雖如此,但這母女二人的感情……”

不禁又想起王憐花和他的母親,假如也有依王夫人面目塑造的神像,王憐花是否也會任其殘敗?

王憐花與他心有感應,嘆口氣,喃喃:“或許不會吧……”話鋒一轉,“我聽手下人說,幽靈巢穴就在這花神祠後的巖洞中。”

兩人掠入洞中,涉足處蛛網密佈,出奇的陰森潮溼。只走了十餘步,已然即使有人對面行來,也難辨面目。再走深些,更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王憐花道:“看來幽靈巢穴縱在洞中,想必也另有秘路,而且,必定還有陷阱埋伏。我們貿然闖進去,只怕再難出得來。”

花滿樓笑吟吟地問他:“後悔來赴約了?”

王憐花摸摸鼻子,嘟囔:“我只是想,進這樣的暗穴,總該準備周密些,至少先吩咐人送來火把、長索、乾糧……”

花滿樓忍不住打趣:“最好再學小蝸牛,把房子也背在身上。”

一邊笑著,一邊上前把他的手握進自己掌中,柔聲道:“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這句話簡直比天籟更美妙!

王憐花只覺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所有的疑慮顧忌全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周身說不出的安定。就這樣任他牽著手,向前面一片未知的黑暗中走去。

沒走多久,花滿樓忽然笑道:“有人來接咱們了。”

王憐花此刻空有雙眼,卻難視物,早已分不清周遭的事物。又怕成為襲擊目標,不敢使用身上帶的火摺子。正要開口問,卻見洞窟深處的黑暗中,已現出一點火光。

碧森森的一點火光,有如鬼火。

微弱的,慘碧色的火光中,似有一條人影。

隨即,火光飄飄蕩蕩,竟又漸漸遠去。

王憐花瞧不見路途,也辨不出方向,只有一步步盲目地隨著這火光走。陰風陣陣吹過,吹得人直打寒噤。

黑暗中是否會有無聲的毒箭射來?堅冷的石地是否會突然開個殺人的陷阱?陰森森的寒風裡是否有奪魂的迷藥?

王憐花正估測著各種可能,卻發現花滿樓握著他的手緊了緊,顯然是怕他緊張,無聲地安撫。

他卻忽然想起了什麼,幾乎笑出聲來,“傳音入密”對花滿樓道:“若不是有你,我一定覺得自己是個慘兮兮的,正被鬼卒引往鬼域中的人。”

花滿樓道:“現在呢?”

王憐花道:“現在,現在反而有點狐假虎威的得意。”

花滿樓好笑道:“你是想說自己是狐狸,還是想說我是老虎?”

王憐花悠悠道:“老虎是山林之王,蝙蝠卻是黑暗之王。如今竟然有人要利用黑暗對付蝙蝠門主,豈非可笑之至!”

正常人乍入黑暗,難免手足無措,在光亮中所瞧不見的許多弱點也會暴露出來。——利用黑暗,本是最最聰明的人才知道的。

可一旦遇上自幼眼盲,比誰都更能在黑暗中來去自如的花滿樓,這最聰明的手段就立刻變得再愚蠢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