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外袍網手裡一抄,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走過門口時,不禁又莞爾,彷彿看到了沈浪初醒時狼狽而逃的模樣,滿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一直沿著石階走上第一層,他才忽然想起了朱七七,不由蹙眉:“這千金小姐受不得半點氣,這回,還指不定要怎麼跟沈浪鬧騰。”雖說朱七七會摸到第二層中樞石室來找人在他意料之外,可他也確實是存了要狠狠回報那一頓鞭子的心思。
一想到沈浪又被她拖住了,眉頭一挑,眸中泛起一絲複雜的意味,似猶豫,又似不屑。
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試過誘之以情不自禁,也用過威逼算計,若此時還要他跟個失寵的棄婦一樣死乞白賴盯著沈浪寸步不離的,他實在做不出來,也不屑去做。尤其是面對沈浪,更做不到。
衣袂輕搖,腳下的方向一改,轉身往另一條道走去。既然如此,不如盡數交由沈浪,哪怕他還是放不下朱七七,那也只能由他。不過,王憐花又浮起一絲笑意,沈浪縱然心腸不夠硬,臉皮不夠厚,好歹也不是道貌岸然的無趣之輩,又豈會容許自己活得違心?
這一條道,是通往金不換和凌度的囚室。這兩人居然把腦筋動到他王憐花頭上了,他雖有心上演苦肉計,而金不換既然夠膽拿出絞金鞭,分明是想借朱七七的手趁機下黑手,就該預料到會有落在他手裡的一天!
“公子。”一個黑衣人鬼魅一般的從暗處現身。
“沈浪呢?”
話一出口,王憐花立刻尷尬的皺眉。明明是要問凌度和金不換的,他將“沉墨閣”的機關斷了許久,至今還未開啟,雖說兩人被沈浪制住穴道,但以凌度的功力,時辰久了,怕要出問題。怎麼一出口又變成了沈浪呢?
好在那黑衣人倒也沒注意到他的異常,仍舊躬身答道:“沈大俠去尋朱姑娘了。”
雖說早已料到,但真的聽到,心裡還是有些莫名之氣,不覺冷下臉來:“不是叫你守著凌度和金不換的麼,怎麼亂逛到這裡來了?”這些人真是在大漠裡散漫久了,欠了調/教。
“稟公子,他們都被朱姑娘帶走了。”
王憐花心裡一驚。他早該想到……常言道,愛之越深,恨之越切,尤其是於朱七七這樣的性子而言。愛之深時,恨不得將兩人揉碎,合成一個,恨之切時,卻又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金無望斷臂時,被沈浪冷下臉訓了幾句,就能策劃出一出丐幫的鬧劇,險些鬧得沈浪身敗名裂,現今,怕是更要把沈浪恨到骨子裡了。上一次她的報復,借的是他王憐花之手,這一次,可是凌度和金不換……
沉默了半晌,瞥向那黑衣人的目光漸漸冰冷,連帶著四周柔和的夜明珠光都跟著冷下來:“你來大漠久了,本門對屬下雖然寬厚,但若犯了規矩,身受之苦,想來必是也不記得了。”
“公……公子……那……那是朱姑娘……硬要把人……”
王憐花面上突然泛起一絲微笑:“朱姑娘?你是姓朱呢,還是姓王?”
那人囁嚅:“小的……姓陳……”
王憐花一滯,臉上的笑容凝結,出手如風,一把扣住那人的咽喉,那人的一聲慘呼只發出一半,便沒了聲息。
王憐花嘆了口氣。如此“人才”,本想留著立立威,也好讓這些人都醒醒腦子。終究還是沉不住氣。
“出來。”
一人夾著一陣風,驀地撲到地上,只聽到牙齒打戰,竟已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這裡的人手我倒還真不太熟。叫什麼?”王憐花依舊輕言慢語,像是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似的又微微一笑。
“韓……韓……成……我們……本是要攔著……朱姑娘的,但她說公子對她……”那人深吸口氣,強自定神,“屬下等不敢與她動手,便派人知會公子,不想遍尋不著公子的下落,就耽擱下來……沈大俠已經追出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一提到沈浪,幾乎按耐不住語聲裡的不安。上一次的丐幫,朱七七雖然四處散佈謠言,誣沈浪殺人之名,但終歸一切他都心裡有底。名聲這東西,在他王憐花面前,還不是小小的一個局就唾手可得的,沈浪沒了那些個俠義正道的負擔,他還倒喜聞樂見呢。但這次,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沈浪若是對上凌度,還有個金不換……
“朱姑娘昨夜走的時候子時剛過,沈大俠則是在卯時三刻追出去的,走了還沒半個時辰。”這個韓成說話倒是清楚的很。膽色,也還過得去。
“還想到來知會我,總算不是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