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識破賊人詭計,勞苦功高,本座不便細問。”尉遲真金說罷便與狄仁傑相錯而行,不料沒走幾步就教狄仁傑掐住了手腕。
“大人。”狄仁傑低低叫了他一聲,又止住了話頭。
一時間,兩人皆是無語,只剩夜風習習。
狄仁傑感到那人準備甩開自己牽制,才連忙開口:“此案牽連甚大,絕非你我二人可以將其連根拔起,要知此等貪官汙吏在天子腳下也敢如此目無王法,更勿論於京城之外將是何等的喪心病狂。你我都深知正義需強求,我等人微言輕,更須三思而後行,步步為營。”
語畢不見尉遲迴話,但好歹不再掙扎。狄仁傑見勢便壓低聲音道:“至於今夜之事,實則狄某把握也不大。畢竟發現元兇如此天馬行空的作案手法之後卻不可實踐,首次實踐便在天后面前,不成功便成仁。而大人對此知之甚少,原因有二,一來無需勞師動眾;二來,大人對此並不知情,只是被狄某遣去請天后,若有個萬一,大人也不必受到太多的牽連。而且,大人不也是猜得狄某心思,才肯配合沙陀所言,冒險進宮嗎?”
尉遲真金聽完終於按捺不住,用力甩開狄仁傑牽制的同時又反抓住狄仁傑手腕,將其用力一扯,然後按到在地。
“在你狄仁傑眼中,本座便是那貪生怕死的鼠輩?難道本座在你眼裡,就如此不值一提?”
狄仁傑一時無語,只能仰望半跪在自己身上的尉遲真金。
“狄仁傑,你忠肝義膽,剛直不阿,辦案神速,這速度與能力本座全看在眼裡。實不相瞞,本座敬你。但你罔顧本座所想,擅自行動,你這是要置本座於何地?”
狄仁傑被尉遲那雙碧色眼珠緊緊盯著,心裡不免緊張:“大人,狄某並非有意膈應,只是……”
“胡鬧!”尉遲怒斥,“本座自十五歲入大理寺以來,從未想過自己可以長命百歲,安枕無憂。因為本座知道,若為追究真理,強求正義,必須將生死置之度外,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你休要以你那保命惜命只說來衡量本座,比起被你置身事外,本座更想與你並肩作戰,衝鋒陷陣!”
“大人……”狄仁傑情不自禁地握上尉遲揪住自己領口的手,又以手肘支起上身,張口欲言,卻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個字來。
兩人對望,無言以對。一個赤眉倒豎,眼含慍色;一個眉心緊縮,卻滿眼愧疚。
尉遲真金率先回過神來,目光移到狄仁傑覆在自己手上的手背,攥得青筋暴起,心中驀地一慌,用力甩開後立刻站起,臉上怒意更添一成:“放肆!你!你……”站在原地指著坐在地上之人,‘你’了半天卻罵不出半個字,怒意瞬間轉化成慌張——乾脆轉身,大步流星走向朱雀門。
狄仁傑看著往日那身著靛青官服的翩翩公子,如今竟然亂了步伐,又扯了至愛的玄色披風,心急火燎地往皇城外走去,實在情難自禁,坐在地上便笑了起來。
“狄大人,且問你要一同出城嗎?”
直到城門守衛喊停了他的思緒,他才忽然醒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應了聲:“諸位兄弟,且等上一等,狄某這就出去!”
不料一出城門,卻見半空祭臺的陰影之下,尉遲真金騎著馬,手上卻握著另一匹馬的馬韁。
原來是等他。
“有勞大人。”狄仁傑剛接過尉遲手上的馬韁,那人便一夾馬肚,駑馬先行。
狄仁傑眼中盡是天街上搖曳燈光,唯獨定睛黑色一點,逐漸遠去。
“狄仁傑!我怎麼辦吶?”
狄仁傑使馬前行,剛出朱雀門便聽得沙陀忠叫住了他。他勒馬回身,朝城門上作一揖道:“有勞沙陀兄弟,我與大人先回大理寺,你與太醫王浦接應之後,一同返回大理寺,還請王太醫在大理寺先住些時日,待結案之後,必定派專人護送回藥廬。”
沙陀急了,連忙叫住他:“哎!狄仁傑!”
狄仁傑回身再望,沙陀不語,只嘆了口氣,喊道:“狄仁傑,你欠我一隻烤雞!”被喊住之人只笑著回身,望城樓上抱了抱拳。
沙陀望了望狄仁傑,又望了望只剩下一點背影的尉遲真金,忍不住為狄仁傑默哀。
翌日,不過卯時三刻,狄仁傑早已梳洗完畢,此時站在尉遲真金房門之外,正想敲門,那雕花木門便自裡頭被人拉開了。
尉遲真金瞥了眼正要作揖的狄仁傑,淡淡道:“狄大人大清早的在本座房門之外鬼鬼祟祟,有何貴幹?”
“大人,此言差矣,狄某前來,是有事相求。”
尉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