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疑惑道:“憐花公子的風格不是睚眥必報的麼?什麼時候變成了宰相肚裡能撐船?”
王憐花笑道:“這你還看不懂麼?有上官金虹在,江湖定會熱鬧非常。只要江湖熱鬧,沈浪就一定會記得王憐花。”
沈浪一顆心抽得生疼,卻還是笑道:“好。”
王憐花道:“第三,我最若是做壞事,你不準管著。”
沈浪道:“可是這跟第一條矛盾。”
王憐花下巴一抬,道:“答不答應?”
沈浪愛極了他這模樣,要在平時,他定是一口吻下去。可是現在,他整個人卻像是下一刻要羽化了一般。好看得極不真實。
他喃喃道:“可是我答應了第一條。”
王憐花氣得臉鼓鼓的,不耐煩道:“答不答應?”
沈浪手一伸把他攬進懷裡道:“答應。憐花公子若是有差遣,沈浪敢不從命?”
他們此時距離仁義山莊並不是很遠,若不是空氣中飄著細碎的揚塵,說不定遠遠地還能看到那硃紅的大門。
而那細碎的揚塵,自然是來自各大門派的馬蹄。
王憐花被沈浪攬在懷裡,也不試圖掙脫,只笑嘻嘻道:“沈大俠臉皮也厚起來了?這裡可是很多人的。”
哪知沈浪攬得更緊,道:“人多怎樣?在下還會怕哪一個麼?”
回到指揮使府,時銘來請示後院裡關著的那一群人要怎麼處置。
沈浪和王憐花卻是誰也沒理他。
他看二人神色不對,也不敢多問,只巴巴地跟在後面。
沈浪看著王憐花沾滿鐵鏽的衣服,才想起那套馬陣來,忙吩咐時銘去拿活血化瘀的傷藥來。
時銘擎著藥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緋色的衣衫被王憐花扔了一地,沈浪正忙不迭地幫他撿起來,整齊地疊放在一邊。
王憐花趴在床上,雪白的裡衣上殷殷血跡,被撕破的地方則是片片翻出,像蝴蝶的翅膀。
時銘一愣,把傷藥遞到沈浪手上,便自覺地退出去了。
沈浪柔聲道:“來,上藥。”說著去拉他的衣襟。
裡衣沒有衣帶,輕輕一拉就開。
王憐花極不情願的挪挪身子,任沈浪把他脫了個精光。
白皙的面板上,青紫的瘀痕橫縱交纏,交錯的地方便已血肉模糊。
沈浪看得心疼,彎腰下去,唇貼著傷口輕輕吹氣,王憐花便感覺到一陣過電般的酥酥癢癢替代了之前的生疼。
沈浪輕手輕腳幫他上藥,碰著淤青的地方,便凝了內力,用溫熱的掌心一圈圈幫他揉開。
王憐花突然道:“記得當時從快活城出來,白飛飛下藥迷倒了一片人,卻唯獨打了我一頓鞭子,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沈浪道:“當時看你明明一背的傷,卻偏偏大半夜不睡覺跑沙漠裡去吹簫,還生怕你身體受不了。”
王憐花挑眉道:“是麼?這個我可是沒發覺。”
沈浪道:“我自己也是後來才想明白,不然我放著好好的覺不睡,到處亂跑什麼。”
王憐花道:“你去幫我開啟衣櫥裡最下面一個抽屜。”
沈浪手上不停,道:“等會兒。”
王憐花扭扭身子,道:“第四條……”
沈浪道:“好啦好啦,我去還不行麼?明明約法三章,又來第四條。”
按著王憐花的指示,開啟那沉沉的樟木衣櫥,最下面的抽屜拉開,他便明白了王憐花的意思。
抽屜裡,是一支木製的簫,簫身被長久地摩挲,雖已看不清顏色,但那圓潤的質感,拿在手裡卻極為舒服。
簫聲起,王憐花笑道:“沈大俠,總算善解人意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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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開封的古樸端莊,洛陽更像是個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
王憐花坐在馬車裡,掀簾子看看熟悉的街道和花市,熟悉的洛陽人民和樂滿足的臉孔,才發覺這地方還真是人間仙境一般的存在。
沈浪緊了緊抱著他手,道:“餓不餓?想吃什麼?”
王憐花斜睨他一眼道:“花市街口的漿麵條。”
沈浪沒想到,素來食不厭精的王憐花,會喜歡吃糊糊一碗,全無賣相的面。
王憐花看他一臉驚訝,笑道:“這漿麵條,看著糊,吃起來卻極是勁道,入口順滑,餘香繚繞,不信你試試?”
他邊吃邊講,原來這漿麵條雖只是一碗麵,做法卻極為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