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此之好,如此之相配的羨慕。雖然用詞平實卻句句搔到了梁醋缸的癢處。終於有人能體會他的的志得意滿,梁醋缸再怎麼黑臉毒嘴,也有男人的虛榮心,往往三言兩語就被小書生奉承到位,心情舒暢之下不知不覺就容忍了這傢伙偶爾在身邊轉轉跟跟的傻樣。
範周慢慢也發覺了殷士儋的這個“天賦技能”,覺得看自家醋缸明明被人家的話說得心曠神怡,眼睛都在發光,卻偏要板著一張黑臉的樣子挺有趣,也覺得殷士儋這書生挺不錯了。
挺不錯的殷士儋不僅有娛樂功能,還帶來了大量的人脈。
這書生本是來這裡遊學的,因為家資不錯,人大方,行事頗有幾分俠氣,很仗義,所以朋友一堆,各行各業的都有,間接的也給範周夫夫倆的生意帶來了不少主顧,也讓夫夫倆不著痕跡地就融入了人群。
日子過得熱鬧又平淡,一轉眼,時間就過了快一年。當初那些收留的狐怪們都大有長進,已經很通世故,範周看了他們的訓練成果,已經開始打算開第二家客棧了。
至於那兩個本來就修為不錯的“胡管家”和“吳掌櫃”更是已經可以脫下狐皮化出人身,正式可以被稱為狐狸精了。
嚐到大甜頭看到光明前景的其餘狐怪們越發的對夫夫倆盡心盡力,事事都打點照顧得妥妥當當,個個忠心不二。
這一日,夫夫倆正在被狐怪們收拾得舒適宜人的花園子裡賞景,忽然小狐怪來報,說是殷公子帶朋友來拜訪了。
原來之前範周曾提過一嘴說是想要些西南特有的香料來改進幾道葷菜的味道,正巧殷士儋在一旁聽到了,就放在了心上。
臨通城貨色齊全,天南海北都有,但是西南地方的香料卻不常見。源水自北南下入海,寬闊的水面和湍急的水流將西南一地和其它地方隔開,只有寥寥幾處可以橫渡,還要繞上幾座山,再經陸路才能到達臨通。路途實在太過遙遠難走,又不是所有香料都適合長期儲存,所以儘管那些香料在當地十分常見,在其他地方卻物以稀為貴,十分難得。
範周也知道這些,因此那些話其實是對梁猛男說的,於他們而言千里之遙不過一瞬即至,輕鬆的很。沒想到殷士儋竟記得這事,知道有個行商的朋友要去西南,便將人給帶來了。
範周對梁猛男對視一眼,這小書生可是知道他們的身份的,不會當真以為他們需要行商給他們帶貨吧。
想歸想,兩人還是招待了殷士儋二人一番,知道殷士儋好酒,乾脆置了酒席,邊喝邊說。
那行商姓楚,自家也有貨行,人能吃苦,常年走南闖北販貨,進益不錯,也有些家業,不過像這種豪闊的宅院還是第一次得見。
著眼之處只覺得亭臺樓閣極盡精緻,陳設用具無不珍貴異常,不由得就有些拘謹。好在酒過三巡之後便放開了些,說起行商之事頭頭是道,對範周想要的香料更是如數家珍。須知那些西南香料進貨便宜,只需一轉手就是百倍之利,範周想要的又多,這筆生意若能做成賺頭很大,足可抵上跑上幾趟的利潤了,那行商不由十分心動,奉承起來更是賣力。
一頓飯吃完,範周雖然聽得有趣,卻沒和那行商訂約。
大生意一次談不成並不奇怪,那行商雖然有些失望,卻沒放棄,連連表示下次要做東還宴。
待那行商走後,範周似笑非笑地看著躊躇的殷士儋。
殷士儋訕笑幾聲,作揖道:“實在是在下私心。那楚翁家中有個兒子,年紀雖然不大,與我卻很是投契,我拿他當個兄弟看,那小郎雖然年方十歲,卻實在資質不凡,我知兩位都不在意金銀俗物,故而這次也是想作引結個善緣。楚翁長年行商在外,家中只有靠著我那小兄弟照顧外務,實在是辛苦,也怕誤了他的天分,所以……”
殷士儋搓手,臉上有些羞愧。以這兩位之能,只怕去當地買個香料當日就能往返,哪用得著花大價錢。這種坑人家錢財來照顧朋友生意的事情實在有些不仗義,簡直就是在宰冤大頭。
梁猛男利眼掃了殷士儋一眼,看得小書生瑟縮了一下,臉上更是羞紅一片。
這小書生倒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啊。
範周搖搖頭,“若多花些銀子,讓那行商走完這趟能多留些日子,關心一下兒子的教育,倒也沒什麼。只是我要是你,還是勸那人最近不要出遠門吧,看他氣色,出趟遠門對他來說倒沒什麼,只是家中只怕是要生事的。”
殷士儋對夫夫倆的能耐極為信服,一聽範周這話立刻大驚失色,連連追問。
範周笑的有些幸災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