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想了。”李承恩輕輕說,“三十這個數字,只怕僅僅是一個開始。今後我天策子弟還會傷亡多少?中原武林還會傷亡多少?我從前總不願想,直到王爺將鮮血鋪到我面前來。李倓,若是你繼續執迷不悟……”
他沒有看李倓,目光越過敞開的窗扇落在碧青的麥田裡,風吹動葉片像是起伏的波濤一樣。在這樣安寧靜好的山水裡,他聽見自己從胸腔裡滾出來的聲音,被血燒得滾燙:“李承恩勢必要取你性命,不惜一切。”
李倓只怔了很短的時間。
他輕輕一揮袖,不知往燻爐裡添了什麼粉末,沉香的味道忽然被沖淡了一瞬。剎那間李承恩全身一軟,似乎所有氣力都在彈指間棄他而去。
“悲酥清風,”李倓輕描淡寫地道,從容地解開他的甲冑,“放心,是改過之後的方子,頂多讓將軍癱軟幾個時辰。”
李承恩騰地被點著了怒火:“我剛才說的你到底……”
“噓。”李倓用一根手指壓在他唇上,輕易地封住了他往下的話語,“既然將軍不願意,那我只好使些手段了……”他封了李承恩的啞穴,低頭將一個溫柔的親吻落在他的額上,“假裝這是一次兩情相悅的交歡,如何?”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如你們所見我喜聞樂見地卡肉了……【揍
第 40 章
(三十八)
李承恩現在非常討厭搭蓋這間房子的人,討厭程度僅次於李倓。
屋子是土坯砌成的,牆壁上用摻雜著草莖和樹葉的泥抹了一層,大概是為驅逐蚊蟲。泥土壓得不太結實,稍加摩擦就有碎渣撲簌簌地往下掉。李承恩剛剛被李倓一步一步逼退到牆根兒,然後建寧王手一翻將他面對面地緊抵在牆上,順便把他盔甲下貼身的衣物也抽開了。粗糲的土屑草梗磨得他□著的上身有點刺痛,還有些癢。他不甘心地掙了掙,結果被按得更加牢實。
【河蟹】
一隻野白鶴從池塘邊上低徊兩圈,扇著翅膀去覓食了。有根散碎的羽毛打著旋兒從李承恩眼前劃過,掉進水裡,激起了輕微的漣漪。他低下頭,在破碎的水光裡看見自己的眼睛,堅決如初。
【繼續河蟹】
他放緩了動作,語調也低沉起來:“喊我一聲。”
李承恩微微眯起眼睛。汗水打溼了眼睫,流進眼簾裡有點刺痛,他不是很看得清李倓的神情。或許是見他沒有回應,李倓湊近過來,幾乎是和他臉貼著臉,呼吸之間的溼氣濡溼了他的耳側。
李倓的聲音壓低得如同一個懇求,或者說它就是一個懇求:“李承恩,你喊我一聲吧。”
他甚至握著李承恩的手搖了搖,像是向大人要糖吃的孩子。李承恩有些不堪其擾地別過頭,語聲僵硬:“李倓。”
李倓握著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不是,不是這樣。”他說,和李承恩之前一樣沙啞了腔調。
李承恩忽然心軟了。他一邊嘲笑著自己輕而易舉的心軟,一邊反握了一下李倓的手:“皇孫。”
“皇孫,”他幾乎是用一種安撫的語氣,一如很多年以前,他向那個被困在懸崖底下的小皇孫伸出手去的時候,“皇孫,別玩了,回去吧。”
李倓的吻激烈地落了下來。
【再河蟹一下】
他知道李倓哭了。
這是他平生所見的第二次。
李承恩微微抬了抬手,似乎很想去拍一拍那個賴在他身上不起來的人的背。最終他忍住了。周圍靜悄悄的,連蟲鳴聲或者風聲都遠去了,他聽見近在咫尺的心跳聲,有如擂鼓。
第 41 章
(三十九)
裝睡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李承恩壓著自己呼吸的節奏,儘量放得如熟睡之人那般舒緩。為了不至於因太過無聊而真的睡著,他便去數自己呼吸的次數,數到三百九十七的時候李倓翻了個身,半個人都壓在了他身上,李承恩費了點勁一寸一寸往外挪,把自己不著痕跡地解救出來,之後卻忘記了先前數到哪裡,於是從頭開始。
下午的時候李倓可著勁兒折騰了一番,消停下來之後李承恩沒多久就累得睡著了。好在後半夜的時候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被挪到了床上,跟李倓裹在同一床被子裡。不幸的是他手腳又被綁住了。
不過這次他運氣好一些,只數到一百三十三的時候,李倓又在睡夢之中動了動,似乎是覺得冷,扯著被子都捲到了自己身上。
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