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楊修反而有了新發現。
他發現小孩明明還認得自己,卻沒了往日尊敬。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之前還十分鎮定,甚至連他的兄長母親也未能發現。若非自己聽說他向曹丕二公子習字之事突發奇想來看看他,自己又要被他瞞多久?
而一旦被自己發現了,卻是如此的驚慌失措。
真像一個小孩所為啊,但也僅僅是真像罷了。
所以這是……在裝?
楊修為這個結論而覺得有趣,凝視小孩的眼神也越發的深邃溫和。
——如何形容這種眼神呢?
小孩嘴角抽了抽,渾身雞皮疙瘩都要隨之起舞了。
楊修目不轉睛凝視小孩神色,勾唇笑了起來。
“呵,雖說有些麻煩,倒也無大礙。”他這般說著,撫了撫寬袖。“既然什麼都忘了,今日便不可偷懶,來,隨本夫子學字罷。”
“呃?”
小孩表情僵硬了,眼淚也凝固在眼眶。他看著不可置否的青年,心中將楊小人拖出去槍斃十分鐘。(這是他下意識心中想的,所以此刻他還不知道當時木有槍斃、10分鐘的說法)
“……”之前又是哪個魂淡說他臉色不好的呢?!
大夫表示曹植病無大礙能下床的第三日,曹丕在下學後依約來教他習字。手把手臨了張帖後,曹植忽然問道:“二哥,我們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呢?”
他什麼都不記得,卻對有些東西有些印象。尤其是孟德,曹植與曹丕三個名字。
倘若他原來就是這個小孩,為何只對這三個名字有印象,反而對母親卞氏沒有?
曹丕挑了挑眉。他低頭俯看懷中只到他胸膛的小孩,還能看到他秀挺鼻樑上的絨毛,讓他突然想去摸一摸:“為何這般問?”
小孩的眉頭皺了起來,表情有些困惑:“只是突然想到了。”
曹丕瞧著他微皺的鼻翼,淡笑道:“植,同擴僵建土。而丕,為大。父親為我們取此名,為大志。”
“那父親名字呢?”
曹丕心中疑慮,卻什麼也不說。他思索片刻,才道:“男子二十及冠乃有字,父親名操字孟德。《荀子勸學》有云,學也者,固學一之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謂德操。’”
簡而言之,就是父親的名字解釋起來正是美好的德操。
曹植沉默不語。
原來孟德為字,而名則是曹……操?
操?
撇去心中因這個字升起的怪異感,曹操這名字倒比孟德更有熟悉感。他聽聞名字剎那,潛意識竟莫名將之定義為梟雄。
梟雄……父親?
小孩微垂眼瞼,思考整理新得資訊。他並不知道,身後曹丕瞧著自己的眼神,愈發複雜起來。
曹丕總覺得自小孩醒來,有些東西便不一樣了。從前小孩與自己並無深交。哪怕是習字,也習慣纏著楊修。這一次之後,卻不知為何開始依賴自己了。
不錯,依賴。
這是個看似匪夷所思的詞,他原以為那日弟弟只是一時興起,聽自己說幾句話便也罷了。想不到今日自己將他抱在懷裡,像無數人第一次習字一樣,手把手教導他。
年僅十二歲的少年曹丕很難說這是好抑或壞。按照長幼順序,大哥子修戰死沙場,若無意外,將來被立為世子的人應當是他,然歷史上幼而代長之事太多了,誰都不能確定最終坐於大位上的人是誰。
便以當今群雄袁氏兄弟為例,兄長袁紹據翼州,合青、並二州,擁戴劉虞為帝。而其弟袁術據揚州壽春自立為帝,聯仇敵公孫瓚以抗袁紹。
如今群雄割鹿,誰還期待什麼手足親情呢?
是以自他懂事起,便再不刻意接近他的兄弟們。若非如今,恐怕他們將保持恰到好處的兄友弟恭,直到他成為世子或他人再無威脅。
只是如今將他抱在懷裡,握著他纖細而柔軟的小手,這感覺……倒也不壞。
曹植所料不錯,楊修果真未將他不記得的事說出去。只是與他猜想有些差距的是,楊修對教導他的事居然很是上心。
他傷勢尚未好全,楊修便每日到他房中教上一個時辰。哪怕是卞氏勸說了幾次,楊修也以“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來反駁,僅將時間縮短些許。
當大夫終於說出“無礙”兩字時,撲面而來的字海差點將他淹死。
他到底哪裡引起了這傢伙的興趣 ——他改還不行麼?
小孩心中如此想,面無表情地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