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點頭道:“水熒兒,果然姓名兼美,想必定是一位美人了。”宮無後談及義姐,眼中難得神采閃現道:“姊姊她,就像娘娘這般美貌……”說到此處方覺失言,連忙低頭不語,垂手侍立。
樓至見宮無後如此小心謹慎,搖了搖頭,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伸手在宮無後腮邊為他拭去淚痕,一面嘆道:“看你,可憐見的,他平日如何苛責於你,叫你這般小心謹慎,你比質辛也大不了幾歲,好孩子,真是難為你……”
宮無後沖齡入宮,受盡折磨,除卻水熒兒一人之外,再無人對他如此溫顏軟語,如今見樓至這般溫柔體貼,心下泛起一陣暖意,便貪看了幾眼樓至的笑靨,卻聽得樓至笑道:“此處景緻清幽,不如我帶你在此地多盤桓幾日,把你的祖宅拾掇出來,再多陪陪你義姐的墳塋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宋之問《渡漢江》:“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白居易《羅敷水》:”野店東頭花落處,一條流水號羅敷。芳魂豔骨知何處,春草茫茫墓亦無。“
第七十三回
蓬門外太子駕到;□裡皇后逃婚
宮無後聞言大驚道,“這如何使得,娘娘千金貴體;怎能久居林泉之地,再說……”說到此處躊躇不語。
樓至知他擔心蘊果責罰,點頭笑道;“你放心;我既說了不會讓你為難,心中便已有因應之策;這段時日,我有心留你在身邊服侍,咱們就還住著你家的房子,容我將心思理理清楚;自然會與他見面的。”
宮無後雖見樓至如此說,心中到底覺得不妥,還想開口規勸之時,卻見自家門口一陣喧譁之聲,宮無後心生戒備,拔劍護在樓至身前,卻聽得門外有人高聲回稟道:“太子鑾駕已到,前來謁見中宮。”話音未落,早見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公子飛奔進來,後面迤邐跟隨著許多侍從紛至沓來,那小公子進得院中四下張望,早已瞧見樓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進樓至懷中。
樓至定睛觀瞧之際,懷中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唸的愛子質辛,幾番生離死別之下,不禁悲從中來,俯身將他緊緊抱在懷中,遍身遍體地摩挲著道:“好孩子,難為你……”宮無後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躬身施禮。
母子二人哭了半晌,好容易彼此止住眼淚,樓至自袖中取出錦帕一面給質辛擦拭臉上淚痕一面問道:“你如何知道媽媽在這裡?是你自己來的麼?”質辛點點頭道:“剛有人來宮裡回報說媽媽……母后的鑾駕停留在此,父皇便叫兒臣前來迎迓母后迴鑾。”
樓至聽他口中改了稱呼,不由一蹙眉道:“如今不在爹爹跟前,咱們不用立規矩,還照舊稱呼好不好?”說罷憐愛地吻了吻質辛的小臉兒,質辛見媽媽如此親近自己,最近在宮中習學禮儀早已拘束壞了,不由歡呼雀躍起來道:“這個最好,質辛再記不住這些勞什子的,只是父皇……爹爹規矩大,質辛在東宮過得不快活,每天都盼著媽媽早日回來呢!”
樓至聞言還想再說,卻見眾人椏椏杈杈跪了一地,一蹙眉道:“無後,你先打發他們回宮,我自有道理。”宮無後見狀沒奈何,只得答應了一個“是”字,率領眾人退了出去。
樓至四顧無人,見總無可坐之處,便將隨身錦帕鋪陳在井邊,自己俯身坐了,復又抱起質辛放在膝頭道:“你進宮之後,爹爹便讓你住在東宮麼?”質辛點點頭道:“是呀,還冊封孩兒做了太子呢,只是平日裡孩兒與那十九郎甚是相與,誰知如今做了太子,十九郎和緞師父每日見了孩兒都要行國禮,孩兒拘束得很,心裡不自在,又不敢對爹爹說的……”
樓至搖頭一笑道:“如今在媽媽跟前沒有這些虛禮,咱們就住在你無後哥哥家裡好不好?”質辛不解問道:“誰是無後哥哥呀?”樓至笑道:“就是剛才一直跟在媽媽身邊那個少年,他比你大幾歲,是照顧媽媽的人。”質辛聞言拍手道:“這裡最好,質辛想跟媽媽住在一起。”復又歪頭想了想道:“原來爹爹早就知道啦!”
樓至聞言不解道:“爹爹早就知道什麼?”質辛晃了晃小腦袋說道:“爹爹剛才召見孩兒的時候說了,媽媽必不肯跟孩兒回來的,讓質辛留在此地好好照顧媽媽。”樓至聞言,不由蹙起眉頭尋思片刻道:“他自己如何不來?”質辛搖頭道:“孩兒也問過爹爹,爹爹說,媽媽如今要想清楚一件事,再不肯見他的。只是媽媽是個最心軟的,他若來了,倒叫你心裡為難呢。”
樓至聽聞此言,怔怔滾下淚來,質辛見自己言語惹出樓至的眼淚,不由慌了手腳道:“媽媽不哭,是質辛不好,又惹媽媽傷心了。”說罷也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