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伸手開了榻案上的抽屜,卻見內中幾頁經文,字跡娟秀,細看之下,卻是仿寫自己的筆記,忍不住眼圈一紅道:“這樣的小事你也記得……”
蘊果見狀笑道:“這不值什麼,怎麼倒惹你動了心思,早知如此,便不放這勞什子進來。”說罷自樓至手中取了經文擲在案几之上,樓至見狀連忙復又拾在手中摩挲著嗔道:“這是你的筆跡,不可輕慢……”
原來當日樓至年紀漸長,常與天之厲私相授受,每月初一十五亦曾隨他迴轉異誕之脈行宮之中小住,佛鄉之中多承蘊果諦魂與渡如何兩人為自己周延,只是當日功課不知如何交付,況且樓至與天之厲已經過了小定,便是未婚夫妻,自然情誼纏綿,不到平明不肯輕易丟開手,那蘊果諦魂看在眼內,擔心樓至落下功課,受到師尊責罰,便每逢他外宿之夜,都在此間禪房之中替他抄寫經文功課,竟仿得與他一樣的筆跡,天長日久,就連渡如何也難以分辨。
樓至想到此處,十分珍惜地摩挲著手中筆跡,心中暗道當日自己只顧在那行宮之中與情郎抵死纏綿,將那一心疼愛戀慕自己的蘊果諦魂丟在冷清禪房之內代為抄寫經書,年少輕狂之際只覺理所當然,如今想來,自己到底虧欠此人多少,只怕算也算不得,還也還不清……
蘊果見樓至眼內氤氳,連忙自他手中取了擲回榻案上笑道:“什麼勞什子,燒了它完事,原本帶你來是為散心,怎麼倒招得心裡不好受。”樓至聞言搖了搖頭笑道:“我並不是心裡不痛快,只是一時之間想起許多往事……”說道此處深看了蘊果兩眼,忽然展顏一笑道:“咱們還按照原先的規矩,你來我床上躺一躺可使得?”說罷兀自朝禪床上躺了,笑看著蘊果諦魂也不言語。
蘊果見了妻子玉體橫陳的媚態,神色痴迷地俯身在他身邊歪著,伸手將他攬入懷中笑道:“今兒倒新鮮……”樓至卻不是往日羞澀,竟十分柔順地靠在他懷中笑靨如花道:“噓,輕點兒,我知道你要來,今日特地推說身子不爽快,閉門謝客的,如今鬧出來,要是給矩業烽曇拿住了,叫我日後怎麼做人呢。”說罷頰帶瑰意低眉淺笑起來。
蘊果見樓至此番模樣,大似他在佛鄉修行之際的美貌少年,便知他此番床笫風情,乃是為了圓滿與自己在佛鄉之中未能暗通款曲的憾事,不由心中纏綿之意頓生,俯身將他壓在身下低聲笑道:“是你自己叫我來的,如何怨得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常建《題破山寺後禪院》:“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都寂,但餘鐘磬音。”救命樓兒和果子又開始玩兒cos了。。。
第百二十五回
玉芽珠覆手為雨;一捧雪翻手為雲
樓至見蘊果順水推舟,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兀自轉向禪床裡面睡了,卻聽得身後細碎之聲,原本夫妻之間的床笫之事;如今竟因自己身在佛鄉之中清靜之地;倒心中頗有緊張之意。半晌卻不聞蘊果言語;只覺他側臥在自己身旁;一如當年同門之誼夤夜共寢之時。
樓至心下疑惑,迴轉過身子一瞧;卻見蘊果諦魂朝向自己曲肱而枕,目光焯燃,不由臉上一紅道,“我當你睡了,這是怎麼說……”卻聽得蘊果笑道:“好兄弟,你可知我對你心意?”
樓至聽聞此言,方知丈夫淘氣,依舊裝作舊日同門的模樣,不由心中羞澀,不知如何答言,蘊果見他頰上桃意濃豔,大似當年純情模樣,忍不住伸手在他面上摩挲了一陣笑道:“你讓我睡在此處,心中可曾留有餘地,若是沒有私心,如何不見你邀別人前來共寢?”
樓至聽聞此言,心中卻有些疑惑,當日自己的確全心全意信任敬重蘊果諦魂,不過因他久居風流富貴之地,人情世故上十分了得,復又對自己疼愛教訓,一如親生兄長一般,只是佛鄉之中疼愛自己的師兄不在少數,卻從未想過邀約別人前來夜談,便是自己最親的師姐渡如何,也不曾夜宿在自家禪房之內。想來只因蘊果諦魂對待自己全無私心,無論何事無不以自己為要務,並不似旁人常來調笑引逗,是以自己心中對他十分信賴。
樓至想到此處釋然一笑道:“你知我原比別人有些執拗不近人情的地方,若是當日我竟與他人過了文定之禮,卻還在佛鄉與你這般虛與委蛇,只怕也佔不得你心中如此分量,只是如今大了,若是再叫我選一次,只怕……”說到此處倚靠在蘊果懷中並不言語。
蘊果諦魂聽聞此言,心知妻子言下之意,若能重回當年,自己定然拔得頭籌,不由心中一陣驕然之意,俯身將樓至按在身下笑道:“當日數度意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