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轉而向金甲道:“金甲、金將軍,兩陣對戰決策皆由雙方統帥做出,當日不肯出城投降的是蘇氏一族,與這些老百姓何干?難道不肯投降的決定是他們做出的?”
金甲卻是冷眼戲謔地瞧著他,半點沒有將他放在眼裡的樣子,江一春對他的質問更是聽都沒有聽在耳裡。
江一春見此,心中鬱氣更甚,不由得拔高聲音道:“聖上早有旨意,蘇護一死,我立即就是這冀州城的城主,我現在就以此城長官的身份,要求你們立即放了這些無辜百姓。”
金甲這才抬眼來,看向江一春,冷淡道:“這冀州城真正的主子是我的妹妹御七,兄代妹職,我就算屠了冀州城,又有何不可?反是你不過暫代城主之位,有什麼資格來反對我的決定?”
“那你就先殺了我!”江一春說著便走到劊子手面前,單膝跪地,將頸上長髮擄到了一邊。
金甲坐直身,唇角獰笑,竟是一言不發,只冷眼看著江一春如此作為,半點要阻攔的意思也沒有。
而那儈子手竟然真的將手上屠刀高高地舉起,就要往那俊美人物的脖子上砍去。
伯邑考一見此等情景,登時忍不住,直直衝到了刑臺上,一把握在儈子手的手臂關節上,用力一擰,擰得這儈子手手臂疼痛不已,幾乎要廢去。他右手再一伸,便將從儈子手手中掉落下來的屠刀接在了手中。
旁邊周復看到有人搗亂,立即抽出腰間寶劍,就要衝上刑臺去。金甲拍了拍手掌,周復立即退了下去,只吊著一雙三角眼恨恨地瞪著江一春與伯邑考。
金甲從監斬臺上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伯邑考道:“你是何人?”
“在下伯邑考,西岐子弟。”伯邑考拱手,自報家門道。
“你是西伯侯姬昌的兒子?”金甲冷冷問道。
落後一腳趕來的散宜生見到金甲發問,連忙趕在伯邑考開口前替他回答道:“下官西岐上大夫見過金甲大將軍,當日西伯侯聽聞冀州反叛訊息,唯恐其中有所誤會,所以特別派了下官與大公子一同前來,若真是有了誤會,也好為朝廷與冀州兩者之間做個和事老。”他退開一步,將一同帶來本是用作安慰冀州蘇護的金銀財寶亮了出來,對金甲打了個哈哈道:“此外,我家主公西伯侯素聞大將軍英勇威名,特此叫我等帶了些許財物,以供大將軍犒賞三軍之用,還望大將軍莫要嫌棄。”
金甲瞧了眼散宜生身後的三大箱財寶,冷笑了一聲,而後再次看向伯邑考,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伯邑考這時早已在散宜生的暗示下掩下了一腔焦慮與怒火,只軟和了表情,勉強露出和煦的笑來,同時伸手想將江一春從刑臺上拉下來。
江一春卻是鬧了倔脾氣,只僵硬地挺直了身軀,跪在那裡一動不動,一雙美目睜得渾圓,真真是視死如歸的氣魄!
伯邑考心憂江一春,可是散宜生在旁邊一直暗示著他,為了西岐的利益他也只能將這份憂心安耐住,不敢發作。
金甲再次將注意力投注到江一春身上,他好似揶揄一般輕輕笑道:“江一春,你莫不是以為自己是我兄妹在商湯唯一的老鄉,本將軍就真不敢對你動手麼?”
江一春似死腦經一般冷冷道:“你要動手便動手,我既做了冀州城的父母長官,便要為這一方的百姓謀福,而今若是連他們的性命都保不住,我又何談其他?不如先死了為好!”
伯邑考在旁邊聽了江一春的話,真是既佩服他又替他心急,不禁出聲對金甲義正言辭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金將軍怎可為了一時之怒就枉殺了這些無辜百姓?你就不怕遭到天譴嗎?”
金甲從監斬臺上走下,緩步走到刑臺上,聞言瞧了伯邑考一眼,而後竟是一言不發反而忽然伸出右手,襲向了伯邑考。伯邑考一驚連忙出手還擊,站在他身後的散宜生立即低聲警告了他一聲:“大公子……”伯邑考聞言,身手不禁慢了一拍,待他回過神來時自己的右手一驚被金甲緊緊拽住。金甲只輕輕一拽,便將他的人拽到了自己懷中。
伯邑考本是身形高挑挺拔之人,但在紂皇這兩個分。身面前卻都顯得“嬌小”了起來,那日在黃河馬上他被江一春抱在懷中已是吃驚不已,而今近身貼在金甲胸前卻發現這個男人更顯魁梧。
江一春尚有一絲文弱之氣,這金甲卻是滿身都是沙場拼殺的兇悍氣,高大的身軀簡直要將伯邑考的人都壓在一片陰影之中。
這人卻好像是狗投胎一般,竟然低頭在伯邑考的頸子上嗅來嗅去,最後輕笑出聲道:“確實很香。”
江一春聞言,暗地裡白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