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定定地看著已經昏過去的人,幾日下來已經瘦得看一眼都心疼,大腿雖被木板固定了,傷卻好得很慢。這個人,殺不想殺,放不能放,如何是好。
聞到空氣中飄來的溼冷氣味,他的第一個反應,居然不是被窺視的憤怒,愣了一下之後,只要是這土地上的生靈,心中總有一處柔軟的存在,哪怕是他這樣一個跟野狗搶食長大一言不和滅人全家的人——他會收集鵝卵石,會因為底下兄弟的死而難過,會見到第一面就牽掛一個人,會對他的背叛無法痛下殺手……
下一個決定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撫摸過他的長髮,在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站起來,轉身離開。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遠處,青龍隱在風中潛到籠子裡,發現這個籠子周圍並沒有任何禁制,看來某人是有心放水了。當下忍著噁心把滿身汙跡的人用披風一卷,留了個假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在空中急速飛行著,明顯感覺到懷裡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想來是痛得狠了,不過他可不管這個,一想到這還是九黎地界,雖然很不爭氣,但是總覺得蚩尤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睛盯著自己,如芒在背。
“停……停下來……”雖然被抱在懷裡,可是這麼高速度地飛行,冷風扎得渾身萬箭穿心般疼。
“停個P(類似發音……)!”本來被這破事就搞得一肚子火,那黏黏膩膩的血跡粘的鎧甲上披風上到處都是,想起來都不舒服,這個罪魁禍首還敢喊停?從天上扔下去摔死了算了……
“放我下來……”越靠近他們所在的草廬,他的肚子就越難過。
“你閉嘴!你幹什麼,不許鬧!”越說白澤反而掙扎得越兇,折騰得兩個人都得掉下去。無奈之下只好在一處水源邊停了下來。
一下到地面上就將人摔在地上不管了,反正他都已經醒過來了。只聽到背後悉悉索索的,然後是喘息的聲音——算了,自己好人做到底吧,反正麻煩都攬上身了,他現在身子這麼糟糕,就這麼扔下不管好像也不太人道……
“喂,你怎麼樣?”青龍回過頭來問道。
白澤費力地拖著斷腿挪動身體靠在一顆樹上來,然後輕輕地喘息,按住小腹後不言不語。青龍湊上來檢視時,他斜著眼睛望了一眼,又低下頭不再理他。
“我幫你把腿接起來吧,你這樣也不方便不是。”
“我……肚子……”
“肚子又怎麼了?有內傷?”不該啊,有內傷的話他自己調息一下就好了啊。伸手去探白澤按壓的地方,沒有內傷,反而還充盈了力量,耍人呢你!
“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好吧,唬誰呢你!”
“……”聞言白澤不再理他,瑟縮了身子將臉別到一邊。
“是不是真如媚兒講的那樣,你捨不得走了?他這麼對你,你還是不肯離開嗎?”一口悶氣憋著,青龍低吼道,甚至不惜刺激他道,“你就非要男人不可嗎?”
“這不是……肯不肯的問題……”對他的刺激,置若罔聞,他不會再因為什麼不可置信的原因而詫異了。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那些所謂依靠所謂關懷,就是用來在關鍵時候遠離的。哪怕他罵出再難聽的話,自己也不會再有太大的反應了。
為了他,自己做出的反應難道還不夠大嗎?一個模糊的影像,就足以讓他下了逆天而行的決心。可是現在,為什麼一切看起來很可笑。
“可是現在你這幅樣子,能做什麼?別說救我們,你自己還活得下來不。清醒一點。我不會強迫你,要是你願意,跟我回去,我可以擔保你,怎麼樣?如果你不願意,那送你出了九黎地界,我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
“行了別裝死了。走吧。回草廬。等打贏了再帶你回去,到時候看有什麼辦法能周旋下子不。”說著伸手去抱他,這回他就是說破大天來也絕不停下。
魔胎暗結
緊緊摟在懷裡的身子一直在輕微掙扎著,直到看見了草廬,那隻緊緊摳著自己衣領的手終於軟垂了下去。
又昏了麼,記得還在山上那時,他可號稱不死之身……
化光進入草廬裡,卻見上首處已經坐了一個人,長髮曳地,人首蛇神,氣息祥和而疏離,周身有些透明飄渺。
“娘娘?”青龍詫異地看了一眼,抱著個人艱難地行了一禮。
“本宮是娘娘的一個影像,聽到媚兒的密報特來處理一下這裡的事情。”語畢當下唸了一個清心訣,洗乾淨了兩人身上的血汙,“將他放好,本宮來看看。”
“是。”然而他的身體一沾到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