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房門前,我能看到他的影子,我睡覺前都會關緊門窗,床頭一定是對著房門的,而且躺在床上能看到門縫,否則我根本無法睡著。”
我看著張子昂,想到的卻是我剛到辦公室的那段時間他和孫遙和我一起睡的時候,難道那段時間他晚上都不睡的嗎?莊嗎雜弟。
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只見張子昂輕輕地點了點頭,我驚訝地看著他,和他說:“這樣的話你的身體怎麼支撐得住。一夜一夜地不睡覺。”
張子昂說:“並不是我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我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了,我忽然意識掉一個問題,那時候張子昂一定要堅持睡在沙發上,而讓孫遙打地鋪睡我床邊,我記得側躺在沙發上是可以看到門邊的,而張子昂的睡姿都是面朝沙發外,也就是說,他一直都在盯著門縫。
於是接著那段時間一直出現在門外的腳步聲。或許不是來找我的,而是來找張子昂的。忽然想到這裡的時候,我才猛然看著張子昂,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我脫口而出:“那個人和這個案子又是什麼關係?”
張子昂看著我,良久才搖搖頭,我不知道他說的意思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總之他的眼神總是特別的奇怪,我問他:“你倒底在怕什麼,在我的印象裡,你是什麼都不怕的。”
他說:“那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每個人都有怕的東西,只是願不願意表露出來而已。”
被張子昂這麼一說,我徹底說不出話來,因為這件事實在是讓我太震驚了,他從來都沒有說過,甚至提都沒有提起過,要不是這一次自己說起,我可能永遠察覺不了。
張子昂接著說:“其實每個人身邊發生的一切看似偶然,卻總是必然,就像發生在你身上的事,總是要發生,並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你被波及了進來。”
張子昂說的很深刻,我不怎麼聽得懂,然後我才看見他轉向桌子上的這一半菠蘿屍,他看著說:“從昨晚我看見這具屍體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不是個好兆頭,你可能覺得這件事完全是和你有關,其實你不過是一個被波及的人,真正有關的人,是我。”
說完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但我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會繼續說下去,他說:“我看見這具屍體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身邊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因為我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屍體,同樣的場景,我曾經見過一次,那時候……”
說著他就沒了聲音,眼睛忽然變得有些呆滯起來,似乎是回想了從前的什麼事,就久久地站在屋子裡,一直沒有說話,大約一分鐘左右他才回過神來,不過在回過神來的時候不自覺地開口說了一句話:“好可怕。”
他這完全是無意識地開口說的話,似乎正在經歷著一種莫名的恐懼一樣,等他徹底回過神來的時候,似乎意識到了這種失態,而我已經聽見了這句話,我問他:“什麼好可怕。”
張子昂看著我,眼神重新變得深邃而寂靜,我看著他的眼睛,終於明白這種寂靜來自何處,這是死亡的顏色,是所有歸於虛無的寂靜。
他的話說了半截,而他卻並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卻是將話鋒一轉,對我說:“我們以前見過,我記得你,但是你好像認不出我來了。”
我震驚得嘴巴都張得老大,萬萬想不到他竟然忽地說出這麼一句來,令我措手不及,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就補充了一句說:“那時候我還不是警察。”
我忽然就對他從前是幹什麼的開始好奇了起來,我問他:“那你在這之前是幹什麼的?”
張子昂卻看著我,眼神帶著肅殺的模樣,他說:“每個人都有過去,但都是不能過問的過去,如果你記不住了,就當做從來沒有見過,人與人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是嗎?”
張子昂說得深奧,我卻說:“可是我的印象裡卻沒有你這樣一個人,要是真的見過,我不可能不記得的。”
張子昂就沒有說話了,他的沉默預示著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或者是代表了他根本不關心,他的眼神重新放在了茶几上的菠蘿屍上,他說:“所以我的手機昨晚被拿走了,因為這樣屍體的再次出現。”
說完他走到了茶几旁邊,一直看著茶几上的屍體,似乎是在和他進行著什麼交流一般,我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是過了好一會兒他問我:“你把這事告訴樊隊了嗎?”
我說:“樊隊的電話打不通。”
張子昂看著我說:“何陽,再幫我一個忙。”
我問:“什麼忙?”
張子昂說:“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