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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黨”。

1939年4月12日,侯啟剛被撤職並開除黨籍。

侯啟剛有病,已知的是風溼病和三叉神經痛,有人說還有別的什麼病。而老人們談得最多的,是他有時精神不大好,瞅著瘋瘋癲癲的,自稱“東方斯大林”。還說他到10軍當政治部主任時,提出取消“挑槍片子”和勤務兵制度,遭到反對,不得不離開10軍。

1938年(無月日),《侯啟剛關於經費、北滿吉東黨路線的統一及幹部任免等問題的意見給金主任的信》中,說:“我病狀光怪離奇,什麼都說,說過都知道,工作熱情較前增加十倍,身體不覺壞,每日睡兩三個鐘頭,但精神並不壞。”

趙尚志曾想讓他到6軍任政治部主任,他說不行,我軍事上沒把握。他從未認為自己在政治上不行。在那篇被批為“啟剛路線”的《意見書》中,他說:“此信我自己負整個責任,最近必交北(滿)省(委)和軍政治部核閱,我相信最低是近於絕對正確的。”

幾年來我以不應有的態度小看過誰?我逢迎過誰?我除了性生活不能都告訴人也不必都告訴人外,其他我都可以道出,而且都道出過。

我所希望的只要能實現了我的政治意見就行。

我認為我正確時,我從來就未讓步過一次。

我目前寧肯受省委處分而保留馬克思列寧主義。

因為不然,不光是對思想變節,也是對組織欺騙。

侯啟剛是進關找黨組織途中受到誣陷自縊而死的,時年三十三歲,或者三十四歲。

後面將要寫到,北滿曾有幾個人對所受處分不服氣,有的想進關去延安找黨中央,有的過界去蘇聯找“中共中央”,即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其中,侯啟剛的結局是最悲慘的。

清高,自負,狂放,狂傲,口無遮攔,筆鋒犀利,瞅著難以接近,感覺拒人千里。有老人說這人就是個書生,就是嘴損,嘴損也是因為書呆子氣,其實這人挺透明、挺好相處的。

在哈東支隊時,侯啟剛是反對槍支無條件歸公的,可到10軍又反其道而行之。“知道是一個事,作去又是一個事,我是向同志你提出意見,其實我自己正在學習。”這是他的《意見書》中的一個自然段,無論所指為何,“東方斯大林”也是不無自知之明的。

得其所哉的,是伊春河畔的那所政軍幹校,那應該是他一生中最愜意的一段時光。他本來可以成為一個教授、學者、校長,可他沒有那樣的時空,侵略者也不會幹瞅著他在伊春河畔施展才華。好在幹校的辦學方向和成就是不可否認的,這位實際的當家人也就功不可沒。可在開批“啟剛路線”後,他講課的一些講稿也成了靶子。

他唯一未被非議、指責、否認的,好像就是他是抗戰打鬼子的。

在北滿那漫長的冬季,行軍、打仗、露營,天大房子地大炕,多少土生土長的棒小夥子都落下殘疾,他這個遼南的病秧子是怎麼挺熬過來的?當光怪離奇的病發作時,每天只睡兩三個鐘頭,工作熱情反倒倍增,那心頭熊熊燃燒的又是什麼?

有老人說,侯啟剛的一些理論是有道理的,是從實踐中總結出來的,當時也有人挺欣賞。像“縱橫不斷遊擊論”,因敵人統治的不平衡,我們可以到敵人統治薄弱地區開闢新區,錯了嗎?所謂統治薄弱地區,就是還未歸屯的地區。這種見解是很深刻的,有指導意義的。可這個人太狂,講話絕對化,他看不上眼的人水火不容,有時不按組織程式來,還跟王明、康生的“中央路線”叫板,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侯啟剛說他在軍事上沒把握。自“北方會議”後,多少路線、政策上的反覆、爭論,政治、政策上誰有把握?其中又摻雜著多少別樣的東西,蘊涵著什麼樣的兇險?這個愛思考問題的病人、狂人,“東方斯大林”,一介書生,卻那麼自信,對錯誤也固執己見,用有的老人的話講是“撅腚不服”,那命運也就註定了。

沒人說得清在用根繩子結束生命前,侯啟剛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狀態。無論他怎樣清高、自負、撅腚不服,拿起筆來又如何激昂、雄放,這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書生,其實原本就是不堪一擊的,卻也彰顯了他的血性、剛烈和高潔。

後面將會寫到,在此前後,多少人投敵叛變,這時給他戴頂什麼帽子,那是太容易了。

“交通線是我們的生命”

當於保合教授他的弟子學習收發報,“滴滴答答”的聲響歌兒般在伊春河畔高唱時,攜帶書信、檔案的地方黨和抗聯的交通員,正在南滿、東滿、吉東、北滿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