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使者抵達,當然必須前去打招呼。
“快點。”
空海催促。
〔七〕
一見到日本使節等人,逸勢淚流滿面。
大概是思鄉心理作祟吧。
寒暄過後,高階真人對空海說:“我聽到你的議論了。”
怎樣的——空海並沒如此追問。
“不敢當。”
空海只是頷首致意。
“聽葛野麻呂大人說,有空海在,真的幫助很大——”
遣唐使船漂流到福州而一籌莫展時,仰仗空海所寫的文章,一行人不僅登上了陸地,還受到熱情款待。
進入長安後,憑恃空海的語言能力及才幹,葛野麻呂受益甚多。
空海可以想象葛野麻呂在朝廷過度熱情述說此事時的身影。
“不僅如此,我明明才剛抵達這長安城,就已幾度聽到你的議論了。”
空海的名字,早已傳遍長安知識分子之間。
“聽說,你獲授青龍寺大阿閣梨的證位。”
“是的。”空海點了點頭。
來自東海小國日本的留學僧空海,接受青龍寺傳法灌頂,成為大阿閣梨一事,是眾所皆知的。各處的知識分子、文人雅士聚會時,常邀請空海為他們寫文章或書法。
每當這樣的場合,空海總能不負眾望,作出比對方所期待的更令人滿意的演出。
“我來自日本。”
高階真人這樣說時,對方馬上便回道:“喔,你是那個空海和尚的——”
這樣的對話,高階真人當然不會感到不快。
空海洞悉其微妙之處般,對高階真人恭敬地回答道:“老實說,在下有件事要請託高階大人。”
“什麼事?”
“我想回去。”空海說。
聽到此話,逸勢比高階真人更感驚訝。
“空海,你當真?”
逸勢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當真!”
“在下空海為了求密,才來到此長安城。”空海說:“我已完成任務了。”
對此,高階真人僅能點頭響應。
空海已獲得傳法灌頂。
自師父惠果辭世後,在密教方面,在此長安城裡,空海已是第一人。
來到長安不過一年,空海便如願以償,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既然事已至此,我現在只想早日返回日本,推廣密教。”
“不過——”
高階真人脫口說出的話,也不無道理。
無論空海或逸勢,都是以日本國正式留學生的身份來到長安。
就算本人想回去,也不能任意而為。必須取得大唐朝廷的許可,方才可以回去。
而且,相對於日本國,他們是以約定二十年的身份來到大唐的。
不知能否擅自提早歸國日期。
如果現在任意答應,以後發生問題,高階真人也將陷入困境。
官僚厭惡出事,可說今古皆然。
以高階真人的立場來說,向新任皇帝稟陳日本朝廷的賀詞,是他此行人唐的主要目的。
沒想到來後一看,順宗已駕崩,憲宗繼位為新皇帝。
高階真人人唐時,順宗尚在人世,他進入洛陽時,才得知順宗駕崩之事。
正是順宗駕崩第三天之後。
在此忙亂時期,高階真人抽空和空海、逸勢會面。
因此對於空海突如其來的請願,高階真人也不知所措。
無論結果如何,一開始,絕不能讓高階真人說出“不行”這樣的話。
即使因形勢上而情不自禁說出這樣的話,只要說了,人往往會對自己所說的話意氣用事。
空海深諳箇中微妙。
於是,空海便說出無可爭辯的話。
“老實說,我已得到先皇順宗恩准了。”
怎麼可能——高階真人並沒有說出這句話。
“真的嗎?”
他只是如此問。
“是的。”
空海自信滿滿地點頭。
當然,這全是事實。
停頓了一陣子,“不過,不是正式批准。”空海說:“如果要成為正式檔案,就必須重寫文書,由高階大人上呈當今皇上。”
正如空海所說。
既然事前是按日本國和大唐的約定來到大唐,二十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