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要把這信匣交給您的。”柳夫人推辭說道。
“由我這個和尚來說可能有點奇怪,就算是供奉給白鈴夫人的吧——”
惠果如此說完,留下金子,告辭而去。
“原來如此。所以,那封信現在在青龍寺惠果阿闍梨的手上嗎?”空海說。
“應該是吧。如果沒被燒燬的話——”
“那,您是認為,這次的事跟那封信有關——”
“有關。”
“您跟惠果阿闍梨提過此事嗎?”空海問。
柳宗元有點憂愁地搖了搖頭說:
“還沒說。在這節骨眼上,實在不知道這番話該不該說。或者,正因為在這節骨眼上,才該說——”
柳宗元頓住話,欲言又止地將視線朝下。
“不過……”柳宗元保持俯視姿勢,喃喃說道。
“是王大人嗎?”空海開口問道。
“沒錯,空海先生。正是這樣啊。我才為這件事傷神。”柳宗元抬起頭來說:
“若提起高力士大人的信,也就不得不提晁衡大人的倭文信。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也就不得不涉及王叔文大人或許偷信的事了?”
“是的,正是如此。”
“——”
“到底如何是好,我無法判斷。”
“——”
“只好私下找到惠果阿闍梨,向他說明一切,商量如何是好。要不,就是跟王大人明言,要他說出心裡話——”
“王大人目前狀況如何?”
“很糟糕。”柳宗元斷言道:
“可以說非常糟糕。食不下咽,瘦得不成人形。晚上就算上床了,大概也輾轉難眠。”
如此一來,柳宗元的負擔勢必加大。他看起來似乎也睡得不多,眼圈都已泛黑了。
“該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您該如何做才好。”空海坦白地說。
“如果惠果阿闍梨沒有燒燬高力士大人的信。那麼,信應該還留在青龍寺。若能讀到那封信,也許會有新發現。”
“惠果阿闍梨知道另一封信的事嗎?”
“晁衡大人那封倭文信嗎?恐怕還不知道吧——”
“若是這樣,我們或許有機會讀到惠果阿闍梨的那封信了。”
“此話怎講?”
“可以告訴惠果阿闍梨,我們手上有一封這樣的信,並且拿給他看。至於信上寫些什麼,柳先生可加以說明。接著再問他,若他手上還握有高力士大人那封信,能不能也讓我們看看。”
“說的也是。不過,還是有問題。”
“剛才說的那事嗎?”
“王大人或許曾偷走那封信的事,是否該告訴惠果阿闍梨?”
“嗯。”
“另一件是,現在惠果阿闍梨正專心為皇上施法,是否該在這種時候告訴他這種事?”
“此事的判斷,不該是我,而是身臨現場的柳先生吧。”
“誠然若是。我必須自行判斷。”柳宗元咬著嘴唇說。
“對了,惠果阿闍梨此時正在施行何種法術呢?”空海問。
“我們未曾探問過。”柳宗元答道。
“說來也是。萬一風聲走漏,下咒者知道惠果阿闍梨所施行的法術,他們便可取巧閃避。如此一來,法力也將削弱大半了。”
“真會這樣嗎?”
“是的。”
“在那咒法之中,大概有許多不為吾人所知的微機妙處吧。”
“正是。譬如說,受咒的一方——以此次而言,如果皇上得知本身被施咒,反而容易受制於咒法了。”
“皇上已得知此事了。”
“若已知曉,恐怕無法忘卻吧。當務之急是皇上必須意念堅定,絕不可臣服於咒法。”
“惠果阿闍梨也這麼說。”
“嗯。”
“雖然我不曉得他施行的是何種法術,但惠果阿闍梨在皇上寢宮前設壇,法壇正前方置放一尊面目猙獰的佛像,然後,他坐落在像前祈誦。”
“原來……”空海意領神會般點頭說道:
“法壇中央是不是矗立著這麼大的筒狀物呢?”他兩手交合,在胸前比劃大小。
“您怎麼知道?”
“惠果阿闍梨正在施行的可能是——”
“且慢,空海先生。如果您要說出法術名稱,我們不聽也無妨。萬一我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