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日本是以不變更“天皇統治國家大權”為條件而接受《波茨坦宣言》的。但這是一方提出的條件,並來得到聯合國的確認。即使聯合國表示理解,也僅是保留天皇制,並不是說天皇個人的安全有了保障。
這時,高松宮已經做好萬一天皇作為戰犯被逮捕時的準備。那時天皇將退位,皇太子即位,當然由高松宮攝政。秩父富的病情在9月中一度見好,從療養的御殿場回到東京,但他的健康狀況是受不了攝政的煩勞的。
到9月末,報紙登載了關於天皇制的海外的發言、論述。其中有退位論,有一定期間的“空位論”,還有對是否繼續保留天皇制進行國民投票和戰犯論等。
這期間藤田侍從長每天早上拿到早刊,看到“天皇”字樣就感到難受。藤田一時曾想不每天給天皇看報紙,但又作罷了。
10月6日幣原喜重郎男爵被指名組織下屆內閣。同一天,長期被投獄的共產黨幹部德田球一、志賀義雄等十六人,根據聯合國軍總司令部的指令被釋放。
東久選首相和負責治安的大臣在聽到總司令部免除全國警察干部、特高人員四千人職務的指令時說,國內治安沒有保證啦!
這話,天皇也聽到了。
第28章 高松宮家的宴會
10月中旬的一天,皇宮裡的宮內省正門,駛進一輛吉普一名美國軍官走下車來,透過隨行的日本人翻譯說他是理查德·萊安中尉,要求見“主管天皇馬匹”的人,態度很強硬。
在會客室裡,主管天皇用車馬的官員城戶俊三會見中尉。中尉說11月11日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停戰紀念日,這一天要在神宮外苑舉行美國式的牧人競技表演會,慰問聯合國軍官兵。說著他取出紀念日活動主持人大校簽字的介紹信,要求在那一天借“天皇的白馬”一用。
城戶是懂得美國的牧人競技表演會的。他驚慌失措地說“那需要宮內大臣的許可”。接著,中尉要“會見宮內大臣”。城戶擺出許多理由,好說歹說,答應幾天後給回信,才算把中尉打發走了。
幾天後,萊安中尉來到世田谷日本賽馬會的馬棚,看到有幾匹馬拴在那裡。其中有一匹名叫“初霜”的白馬,曾是三里冢御用牧場裡御用馬的種馬,三年前因為老齡,轉到了賽馬會。
天皇一次也沒騎過這匹白馬。
養馬技師說,“初霜”不是天皇的乘馬,不知怎麼被日本人翻譯翻成“是天皇的乘馬”。年輕的中尉高興地說:“好!皇室用的。”然後便給牽走了。
賽馬會的人十分恐慌,來到宮內省道歉。宮內省因天皇坐騎“吹雪”和“白雪”沒被牽走而感到放心,並沒有斥責賽馬會的人。
天皇的權威動搖了。日本國內還有天皇制政府,國內遼裝作有權威的樣子,但中樞部能有什麼變化,是完全無法預料的。
連天皇都難免被綁架。雖然已經知道麥克阿瑟總司令官對把天皇作為戰犯審判並不熱心,但在本年內即將開始的審判桌上,把天皇當作證人傳訊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以木戶為首的侍從和政府首腦十分擔心天皇被當作證人傳問。
10月20日,總司令部擔當追查戰犯工作的軍法處長阿魯巴·康貝塔大校說,戰犯審判即將開始,大約需兩年多時間。“迄今為止,未對天皇進行個人調查。但如果需要,也一定要調查。”18日,在德國柏林審判法西斯德國首腦的第一次國際軍事法庭已經成立,並審理了在紐倫堡開始實際審判的手續。
天皇如果被傳訊出庭作證,站在證人席上被訊問,將在國民面前大大損傷皇室的權威。天皇如要保護天皇制和皇室,就得逃避戰爭責任,把責任轉嫁給東條大將等臣下。雖不情願,但又不能說責任全在自己。侍從們和政府在擔心如果天皇被傳訊,很可能由“證人”變成“戰犯”。
進入10月,皇宮裡增加了一名新人。這是國民所熟悉的近衛公爵。在停戰時,近衛曾作為東久選內閣的成員活躍過。10月9日,幣原內閣誕生。兩天以後近衛以“內大臣府天皇高參”的頭銜,在天皇身邊出謀獻計。從此,在皇宮裡常見一位高身材稍有些曲背的人出入。
9月13日,近衛曾去總司令部訪問麥克阿瑟上將。在第一次會見中,麥克阿瑟談話較多。他對近衛說:“你可以指導日本的自由主義運動。”不管怎樣,近衛至少是透過翻譯聽到他這樣說的。
第二次會見是在10月4日。參加這次談話的除麥克阿瑟外還有薩扎蘭多參謀長和安奇遜顧問。麥克阿瑟說,“希望公爵能召集自由主義者修改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