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的;是熟悉的,卻也是陌生的……
聽來似乎沒什麼不同,卻又分明再不能相同。
這般絕望淒厲的質問,薛景涵今生今世,從未,也再不曾聽到過。
玄穆手腕一翻,杯子漂亮地在懸在指尖轉過一圈,神情似笑非笑:“好,看來你的確沒什麼話想跟我說,”他頓了頓,眼底流光婉轉,語氣一派風輕雲淡,“可我卻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說。”
玄穆輕輕道:“……薛景涵,你過來。”
薛景涵不禁恍惚了片刻。記憶中玄穆從未這樣對他講過話,更不曾對他講過這樣的話──這樣,溫言軟語地懇求著,甚至,低三下氣地哀求著。
眼前的人不該是玄穆吧……可如果不是玄穆,那世間還會有誰,像這樣愛慘了他。
薛景涵一步一步走向前,感到心底波濤洶湧狂潮氾濫,發出陣陣,聲嘶力竭的叫喊。
薛景涵停在玄穆對面的位置坐下來,一個抬頭一個轉眼,兩人四目相對,忽然間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種,恍然成風的錯覺。
大概是因為,他們的瞳孔都已經有太久太久未曾出現過對方的影子,所以現在,眼眶才會難過得隱隱刺痛。
疼痛中薛景涵始終半睜著眼睛,近乎饕餮般貪婪地凝望玄穆。眼前的人依然如十七年前那驚鴻的一瞥,美得令他呼吸陡窒,身形俱顫。
好像誰都沒有老,老去的,只是歲月。
玄穆眸光一流,忽然笑了:“你成仙了嗎?怎麼都不老的。”
薛景涵正想說“你也是”,卻很快聽見玄穆幽幽的嘆息。
“你怎麼不變老一點呢?這樣我剛剛看見你的時候,就不會傻到以為……這還是十七年前,你揹我回宮的那個雪夜。”
薛景涵聞言微愣,喉嚨一滯,一下子說不出話。
玄穆放下杯子,面帶嘲諷,輕聲道:“不覺得很像嗎?一樣的黑夜,一樣的大雪,一樣的……桂花釀。”
他說著便微微低下頭,將桌上的酒壺緩緩推向薛景涵。綿密纖長的睫毛服帖得下垂,溫柔地覆蓋了整個眼眶,尾端上翹的弧度既優雅又高貴,細細望去,好像一隻盈盈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