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官的電話。”祝載圳應了一聲,胡憲貞起身道:“祝旅長先忙,打擾半日,也該告辭了。”祝載圳點頭道:“那麼胡將軍請便,瑾菡,替我送送。”說完便匆匆上樓去了。
一時屋裡只剩了兩個人,壁腳的立鍾嚓嚓地走著格子,他站在對面,笑微微地看著她不說話。那含笑的目光像初秋午後的晴陽,溫和的,卻又照得人渾身發燙。瑾菡忍不住道:“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胡憲貞笑道:“要是祝小姐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這簡直是孩子間的傻話,他們卻說得這般鄭重其事。大抵相戀的人都是這麼傻的:做著最無聊的事,說著最無謂的話,卻依然樂在其中,不知厭倦。似乎只要是和那個人在一起,任何事情都是有意義的——只要是和他在一起。
二樓的書房裡,祝載圳扣上電話,無意間抬頭往窗外一看,正望見園中樹蔭下,胡憲貞微微低了頭,極快地在瑾菡耳邊觸了一下。
他走到窗前,看著瑾菡依依立在木香樹下,直到胡憲貞的車子行遠,才轉過身往回走。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瑾菡回到屋裡,耳邊還回放著方才那人的笑語,抬頭卻正撞見祝載圳就站在跟前,心虛下不由嚇了一跳:“四哥!你怎麼——”
“你這幾天去大哥家,現在就過去。”祝載圳沒等她把話說完,徑直道:“最近我常不在家,你在那邊兒有個照應。還有,現在外面亂,我剛才已經跟大嫂說了,不許你輕易出去。”瑾菡微一怔,便道:“我不去。我一個人在家很好。”
祝載圳不容置疑道:“你必須得去。”說完不再看她一眼,轉身便要出門。瑾菡氣急道:“你這是在趕我走?——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因為我是你哥。”祝載圳回過身,看著她低沉道:“因為我是一家之主。只要你還在祝家一天,就得聽我的。就算哪天離開祝家了,要跟誰走,也得我說了算。”
這已是極明白的話了。瑾菡定定看著他,一時什麼也說不出。祝載圳又道:“我都是為你好——他不合適。”
“為我好?”她聲音微微打著顫,目光卻極是篤定:“那你自己呢?你自己還不是和一個‘不合適’的……”
“別說了!”他驟然喝止了她的話,轉而對默然等在門外的吳管家道:“送小姐去張府。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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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她是他僅餘的血親,他自然願意她再喜歡上誰,結婚生子,好好過完餘下的人生。然而胡憲貞卻不是那個合適的人。因此他才要竭力阻止,把她從眼前那條危險辛苦的路上拉回來——她已然錯過一次了,可是再也錯不起了。
祝載圳知道,這事上自己是過於專橫而自私了。就如瑾菡所說,自己也是正和一個“不合適”的人——寧或說,對林遷而言,自己才是那個“不合適”的人——他已是欲罷不能,就更不能看著她也吃這樣的苦。
更何況,也許有天自己也不能再照顧她;在這之前,必要把她交給一個可以讓他放心的人。
哪怕會在她的人生中留下遺憾。哪怕有一天,她會為此而深恨他。
她的事就這麼決定了。只是這晚回到樂芝林,見到林遷後他卻忽然有點不知所措:對於這個人,自己又該怎麼辦?
大抵人就是這麼自私。一樣的關係,他不能教胡憲貞誤了瑾菡,卻怎麼都不肯說服自己也放開他。
他在黑暗裡吸著煙,看著身邊這張沉靜的睡臉,到最後默默告訴自己:能管一天算一天。等到哪天自己管不了了……就為他安排好出路。
在一起時,就對他好一點兒;不能在一起了,要讓他平安地離開。
這一世相遇一場,他也只能對他如此了。
大概是受這想法的影響,一連幾日,只要沒有非去不可的事情,他便都待在樂芝林,和林遷關起門窩在一塊兒。其實兩個人待久了,也真沒什麼事可做,兩個又都不是多話的人。有時坐下來下幾局象棋,林遷的棋藝又叫他實在不敢恭維。於是多半時間還是各顧各的,只是偶爾一抬頭,看見對方就在不遠處的身影,心裡便是滿足而安寧的。
林遷不是沒察覺到他近來的異樣,想來無非是因為這時局的緣故;可是他既然不提,自己就更不想說了。眼下這一份閉門自造的溫存靜好,好似一個輕薄虛幻,卻又令人無限留戀的春夢,他只能自欺欺人地陪著他,不敢先發出一聲。
可是這份苦心維持的寧靜,到底還是被門外一聲驚變徹底擊破了;這日祝載圳才起身不久,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