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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似乎那兩字一出口,就會生生化作一道符咒,不但從這口井裡喚出自己的前世,還會教今生也都掉進去,就此陷到底,封死了。

到了今日,他不是不能信任他,只是不能託付這種關係——自己和他之間,畢竟不能有你婚我娶,結髮白頭。

他不敢縱然自己想的更多,只要眼下這人在自己身邊,便是足夠了;至於能到哪一天——他知道,這本不是他能決定和期望的事。

原來這世間最難守的承諾,並非“在一起”,而是“一輩子”。

許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祝載圳沉默地等了會兒,便笑了笑:“不想叫,就算了。”他支起身來,擰滅了床前的檯燈,登時兩人便掉進一片靜默的黑暗裡。他躺了下來,摸到他的手攥住了,低聲說:“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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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時已入秋,天氣漸漸涼爽,一鍋熱油似的時局卻一天壞似一天。以“萬寶山事件”、“中村事件”為藉口,關東軍在旅順以及南滿鐵路沿線屢屢“演習”,東北政務委員會遂以地方名義與日本駐奉領事館和關東軍軍部反覆交涉,對方卻態度更為強硬,要求必須以殺人罪處死關玉衡,並就萬寶山衝突一事全面讓步,實際便是要將萬寶山變成關東軍在長春的又一塊勢力範圍。如此囂張氣焰和昭昭野心,引起了東北軍政界青壯派的一片憤慨激昂,而正在北平治療傷寒的少帥,卻於九月六日發電東北邊防軍參謀長榮臻,嚴令軍政各方大員:“查現在日方對外交漸趨積極,應付一切,亟宜力求穩慎,對於日人無論其如何尋事,我方務須萬分容忍,不與反抗,免滋事端。”

這邊廂一味“免滋事端”,南京國民政府那頭卻是事端不斷,可算正應了“多事之秋”:長江洪水未退,汪精衛在廣州自立政府一事也尚未解決,蔣主席親力指揮的第三次“圍剿”又鎩羽而歸,不但未能“消滅赤匪”,反又“淪陷”了贛南閩西等地數個縣城要塞。如此黨國之大不幸大羞恥,自然不該公諸於眾,但紙裡總歸包不住火,何況拜蔣公那篇致全國同胞的通電所賜,西南剿共早成了眾目所矚;然而中國的事情壞就壞在不能“同心同德”——至少奉天的祝旅長在得知這個訊息時,便如是對胡憲貞冷笑道:“呵,蔣主席親力坐鎮,投入三十萬正規軍,還被窩在山溝子裡的幾桿土槍全殲了七個師,俘虜上萬人——真怪不得日本人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全中國軍人的臉都被他們丟盡了!”

“祝旅長別小看了中'共,對蔣公而言,他們可比粵派那幫人難對付得多。”胡憲貞吸了口煙,慢慢道:“朱、毛二人都是極其難得的軍事人才,三十萬強敵壓境,他們還能利用有利地勢,突出奇兵,靈活穿插於各集團軍之間,疲憊敵方,避強擊弱,速戰速決——就憑這點厲害,我看現今國民軍的資深指揮官中,也不多能與之抗衡者。”

祝載圳看了他一眼,胡憲貞又道:“更何況,這幾年他們在所謂的‘根據地’裡大肆打擊地方豪紳,把田產財物分給貧民,得到了當地民眾的極大支援,‘圍剿’一開始,就有大批民兵自願參戰——祝旅長想必知道歷來‘農民起義’的厲害?因此中'共算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一連三次圍剿失敗,也不能只怪蔣公和國民軍隊無能。”他說到這裡一頓,近乎自嘲地笑了笑,嘆道:“從北伐開始,我們就一直這麼打來打去,到了現在,民心都被打到別人那頭兒了——孫先生若在世,真不知要痛心到什麼地步!”

他所謂的“我們”,指的正是國民'黨內部。祝載圳身在“我們”之外,自是生不出這樣的沉痛喟嘆,只冷然一笑道:“好啊,還真是‘亡國之象’了,如今是連李自成也出來了,就差最後一個吳三桂了。”胡憲貞轉臉看著他,放低聲音道:“我倒覺得,此番圍剿失敗可為一次轉機。其實一直以來,蔣介石在國民政府中的地位並不穩固,而這次他一意孤行,奉行‘攘外必先安內’,結果卻損失慘重,必然引起黨內實力派的不滿,也許蔣就會被迫下野——而不管是誰接手他的位置,為了應付現在的局面,必然會否定蔣的內戰方針,做出積極應對外辱的態度。”

胡憲貞雖未說明,但當前形勢下,蔣介石若真是下野,國民黨內部最有資格接手大局的,也無過在廣州自立國民政府,與南京分庭抗禮的汪精衛。祝載圳忍不住嗤道:“眼下亂世,要是換個紙上談兵的書生當國,還真不如留著蔣校長。”胡憲貞一笑道:“你我雖都是武夫,也別看不起他們文人。再者,人一路爬到那個位置,早就不是書生了。”

兩人正說著,就看見瑾菡走了進來,道:“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