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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觸動掉了眼淚,就一發不可收拾。從母親出走開始,他就沒怎麼掉過眼淚,他覺得男兒有淚不輕彈,掉眼淚也無濟於事,再者父親受的苦比自己不知多出多少倍,自己不事生產吃父親的用父親的,哪裡有資格哭。可是這時候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跟開了閘一樣嘩嘩地流個不停。一邊哭一邊想起離家出走的母親,還有被單單一個剩在家中的父親。如果沒有發生那些變故該有多好,父親是個簡單的人,過著簡單的生活,本來別無所求,可以蹲在他自己的象牙塔裡自得其樂終其一生。而自己,最好從不開始就不存在,這樣在變故發生的時候就不會成為父母的累贅了。慘淡的人生,慘淡的世界,不知道何處是出口。

兩個人的車站54

這年頭,誰沒受過委屈,更何況這還是自己一眼看對的人,餘錫裕深吸了幾口氣,撥出了胸口的煩躁,一下子就理解了眼前這個咬著窩頭就莫名其妙哭得天昏地暗的男孩子,並且想要安慰一下對方,說:“你別不好意思,想哭就好好哭一會兒,誰都時不時地需要哭一哭。”

白染背過身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的臉,頭埋到腿上,肩膀一聳一聳的。餘錫裕沒有辦法,只好開始吃自己的那一半窩頭,一直吃了一大半,再也無事可做,看著白染的背影發呆,幾乎睡著的時候,白染的肩膀微微一動,接著整個人轉了過來。餘錫裕嚇了一跳,怕他看到自己在打瞌睡,很尷尬。可白染並沒有抬頭,垂著臉把餘錫裕手上的飯盒接了過去,一口一口地,把剩下的窩頭吃了。餘錫裕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發紅的鼻尖,有點滑稽,也著實可愛。

很明顯,白染身上自尊心過剩,而且非常倔強,這時候哭過了,一定會覺得很丟臉,餘錫裕也就不去逗他說話。

白染吃完了窩頭,說:“你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我本來以為自己很會做飯的,結果根本不能跟你相提並論。”

餘錫裕很意外,說:“你會做飯?看不出來。我會做才是情理之中的,長年累月只有自己孤家寡人的,再怎麼活得不耐煩,也還是不想餓死。”

照理說,白染也該做一回中飯請餘錫裕吃才是,可是自己的住處並沒有一個可以供自己隨意使用的灶,口糧又被別人管著,有這個心沒這個力,只好說:“謝謝你。”

餘錫裕說:“就這麼幾個洋芋你就要一本正經地謝我?別往心裡去,反正是我願意的。”

白染低著頭總沒回答,餘錫裕再看的時候,他竟然睡著了。餘錫裕啼笑皆非,想著大中午了,自己本來就困了,睡就一塊睡吧。把白染輕輕放到地上,他自己接著也靠在桑樹下睡了。一覺睡到自然醒,都三點多了,白染索性偷懶偷到底了,不再埋怨餘錫裕,兩個人不緊不慢地接著該怎麼幹怎麼幹。

接下來餘錫裕帶的中飯就不那麼有新意了,就算形狀不同,餅子糰子,也還是洋芋而已。白染卻嚮往著餘錫裕帶來的中飯,從沒提過其實狗子媽給自己也準備了中飯的,只不過變成晚上的加餐了。

翻船山上的梯田足用了四天才收完,餘錫裕眼看著下面的人漸漸上來,就躲了。白染天黑時也瞅了個空,獨個兒下山去了。快進村的時候,聽到背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聲音在叫他的名字。回頭的當兒,那人已經追上來,是蘇姣。

白染對蘇姣的感覺是跟別人不同的,當時說不清那種感覺,他後來回想的時候,覺得自己大概是很欣賞蘇姣的聰敏靈巧吧,總之他完全沒有辦法對蘇姣擺出冷臉來,而是扯出一點微笑,說:“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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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姣從來都不是遮遮掩掩的人,劈頭就問:“這幾天你一個人跑到哪裡去了?”

這種無理的問題,要麼回答“關你什麼事”要麼“跟你在同一座山上幹同樣的活”,白染選擇了後者。

蘇姣說:“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們在一起。”

白染心想跟你們在一起對我有什麼好處,卻還是一板一眼地敷衍說:“你們一群女孩子在一起,想說什麼都可以毫無顧忌地說,我摻和進去,對你們反而不方便。”

蘇姣說:“這個我當然明白。不過,今天下午我看到了,你跟小余在一塊親親熱熱地有說有笑,我們一上去,小余就走了。”

白染說:“是啊,他很懶的,抓著機會就要開溜。”

蘇姣說:“我們也都以為他偷懶,秋收的時候不參加勞動,可是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白染說:“我們兩個男的在一起幹活,才算道理吧。”

蘇姣唉了一口氣,說:“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