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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蘇姣說:“那你也快幫我捆好擔子吧。”

趙保貴三下五出二,捆出來又只有白染的那一半大小。

蘇姣說:“怎麼我的這麼少?給人看了笑話。”

趙保貴說:“你一個女同志,挑這麼多就夠了。”

蘇姣說:“我力氣大得很了,而且剛才我看到趙保淑的那一擔,是我的兩三倍多呢。”

趙保貴說:“行行,給你加一點。”就敷衍著抓了一把塞上。

蘇姣說:“不帶這麼打發人的。”

趙保貴說:“那你要多少?”

蘇姣指著白染說:“至少跟他一樣多。”

趙保貴瞄了一眼白染,覺出來這兩人大概是哪裡不對了,說:“這是在較哪門子的勁喲。乾脆你們交換一擔好了。”

白染聳聳肩,說:“我沒意見。不過你還是先試試看。”

蘇姣過去一試,咬緊牙關勉強挑起來,終究連站也站不穩,險些摔到地上。

陳亭亭扶住她,說:“你今天哪根筋不對了呀,沒事找事瞎折騰。”

蘇姣也只是想逗逗白染,自己挑不起,哈哈一笑也就算了。三個人各自挑了又癟又少的一擔去打穀場。

打穀場也在餘錫裕住的穀倉附近,一直穿過稻草垛往前走,還有一片開闊空地,收來的穀子大多攤開了,幾個男人在打穀,這可是真正的力氣活。不過邊上竟然還有一臺打穀機,操作機器的人就是餘錫裕。落後的黃平鄉竟然有這傢什,實在讓白染意外。

餘錫裕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白染,擠著眼睛對他笑了笑。白染也對他扯扯嘴角,並沒有走過來。餘錫裕才看到,原來還有蘇姣和陳亭亭跟他在一起。

餘錫裕家境很好,好到平時不用跟別人談成分,一大家子人都各有官職,父親是市領導班子裡的核心人物。即使有人多力量大的號召之,家裡也只有兩個兒子,父母都很想多幾個孩子,但餘錫裕出生之後,母親就再所出,也是命裡註定。餘錫裕從小看到的所有家人親戚幾乎都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做著冠冕堂皇的事,講著道貌黯然的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只有自己不一樣。滿口的革命事業責任使命,其實心裡想的大多是個人的利益地位前程,他能明白,但還是覺得荒謬,並且沒有半點興趣,一想到要跟人虛與委蛇就噁心得沒辦法。他是家裡的小兒子,母親手掌上的珍寶,再頑劣也被認為是情有可原。他活得很無聊,卻也沒闖出什麼大禍來。上中學開始,有數不清的女孩子抱著各種目的接近他,他全都意興闌珊。他沒有深想過,只是覺得女孩子的虛偽面目簡直比衣冠禽獸的男人還要討厭。後來經歷了看透了就更是處之淡然了。

鄉里新來的這個幾知識青年,對他來說實在太簡單,他一眼就看得通透明白。包括陳亭亭在內的幾個女孩子一遇到他就被他迷得七葷八素,他高興了就逗著她們玩玩,懶了就躲著她們。只有蘇姣,對白染懷有好感,一開始是默默關注著他,但是看今天這情形,恐怕是已經挑明瞭。

兩個人的車站60

白染卻是不同的。他一直縮在一個自己圈起來的困境裡,從來沒有認真看過外面的世界。他沒有思考過衣食住行,不會謀求表現上進,他大概是受過什麼打擊,陷在痛苦裡無法走出來。可是如果他沒有受過挫折呢?難道他就會汲汲營營嗎?其實也不會。他會過得稍微快樂一些,但仍然與生活脫節。他甚至沒有考慮過感情問題。對少男少女來講,戀愛的苦樂哀愁就佔了日常的一半時間了,白染卻似乎與戀愛絕緣。餘錫裕的種種殷勤他不是無動於衷,也許還有一點點明白,可他就是沒有動心。餘錫裕時常為了這樣一個人沮喪,可是一邊又安慰自己,至少自己跟他的距離還是越來越接近了。而且,白染顯然也是對女孩子沒有任何興趣,如果能保證這一條的話,自己有一天得手也是理所當然。

他腦子裡想得通達,可當下看到蘇姣跟白染說說笑笑,心裡還是不是滋味。不過他也不會氣急敗壞,白染沒過來,他就放著自己過去。

陳亭亭早就看到了餘錫裕,看他走過來,很大方地跟他打招呼:“好幾天沒見著你了,原來你一直在這邊打穀?”

餘錫裕說:“哪兒啊,今天才開始打穀的。你們兩個女孩子怎麼不去下邊割稻子?”

陳亭亭說:“割了幾天了,終於可以換點別的活兒,我寧願挑擔子。”

白染再笨也早看出了陳亭亭對餘錫裕頗有好感,陳亭亭跟餘錫裕說話,他就轉頭望著別處。陳亭亭卻不知道這幾天以來白染跟餘錫裕兩人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