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劃拉幾筆,不為別的,只為擱淺在心田裡的那份寧靜,美好。
洛沙當初學畫畫不是因為愛好,也不是為了裝B,那目的是很齷。齪的,看裸。男。
他們家,家教十分嚴謹,甭說喜歡男的,交什麼樣的朋友,他老媽賀之連都會一一查問,所以他只能過過眼癮。可誰知,洛沙畫著畫著竟漸入了佳境,老師都說,他今後是可以以畫為生的人。
不過洛沙最終沒選擇這個職業,醫學院畢業後,在眾多知名院士的邀請下,去了個不但知名並且嚇人的醫院,六醫院。
提到六醫院,那是無人不曉,這家醫院位於郊區,大家都知道那兒不但是個關精神病的地方,還是個關教化分子的佳地,只要有人犯了罪被鑑定為精神問題的,都會關到六醫院。
洛沙去沒一個星期,就有個護士因為太大意,被患者用打碎的液體瓶,渣瞎了一隻眼。
平日被咬一口,揍幾拳更是家常便飯的事兒,所以很多醫生都不願意去六醫院,當洛沙主動找來時,院長激動得是熱淚盈眶。
一般情況下洛沙接觸不到這類人,這些帶有較強攻擊性的患者,大多數被關在專設的一棟樓裡,也有專門經過特殊培訓的醫師跟護士,看管。
洛沙多次提出調動,院長都拒絕了,理由說是,洛沙沒經過專門的培訓,實則是,洛沙的後臺太硬,他惹不起,萬一被打殘了,毀容了,他付不起這個責。
當然這裡的病人不完全是嗜血狂徒,不乏也有乖巧善良的,也當然那是在不發病的情況下。
洛沙來這裡工作可不是為了普救眾生,他沒那麼高尚的人格情操,為什麼來這兒,他自個也不太清楚,或許是好奇,也或許是覺著生活太過踏實安逸,是該給自個找點兒糟心的事宜,來刺激一下他那許久未波動的大腦了。
醫院離家的路程不遠,洛沙喜歡安靜,房子也買到了郊區,今天接到家裡電話,讓他回去吃飯。
開門的是賀之連,一個多月沒見兒子,她沒有噓寒問暖,只是淡淡得問了句。
“來了?”
洛沙,“恩。”了一聲,上了飯桌。
賀之連出生在官宦世家,賀之連自身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最近幾年更是蠢蠢欲動,有在上一層樓的趨勢。
一個女人,混跡在官場,確實不容易,正因為不容易,她才會倍加珍惜,不像別人急於求成,她每走一步都謹小慎微,穩紮穩打得往上爬,從沒出過差錯。
事業恢弘的女人,家庭註定不興,第一次婚姻緊緊維持了倆年,不是離了,是老公死了,猝死,大概是壓力太大,兒子丟給孃家,直到半年後和帶有一子的洛清再婚,才把兒子接回來,可沒成想剛生下洛沙不久,洛清便有了外遇,還跟外遇搞出來個女娃,這個女娃就是洛伊。
走仕途的最在乎名聲,賀之連也不例外,這婚她不能離,把娃接回來,女的滾蛋,這是底線,洛清也答應了,他能不答應麼,他一落魄畫家,惹不起賀之連這樣的人物。
洛伊很歡快,吃飯期間,講著不同的笑話逗他哥。
洛沙偶爾跟著笑笑,附和幾句。
賀之連從落桌到散夥,一個字都沒從她嘴裡蹦出來過。
飯後,洛伊把他老哥拽進了自個屋裡。
身著婚紗,光腳站在地上,洛伊一手叉腰,一手高抬橫在半空,活像英勇就義的革命同志。
“哥,蕭風和你聯絡了嗎?”
洛沙透過畫板瞄一眼洛伊,“沒。”
“納尼?”洛伊轉個圈道,“哥,你看上他了?”
洛沙嘴角彎了彎,“此話怎講?”
“沒看上他,你幹嘛逗他,在學校你倆打成那樣兒,現在又給人留電話,還寫在人手背上,多曖昧!”
洛沙端正地坐著,在畫板上描幾筆,繞開了話題,“小妮子,你從7歲穿婚紗穿到24歲也沒把自己嫁出去,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了?”
洛伊反駁道,“哥,我還小,倒是你趕緊的,劃拉了一個呀,別讓太后生疑,咱家可經不起折騰了。”
握著畫筆的手不自覺地抖動了下,婚紗下襬多了抹烏黑,洛沙垂著眼,把畫筆擱回了顏料板。
“今天就到這兒吧,你收拾一下。”
“什麼?”洛伊跺腳,“哥,開什麼玩笑?說好今天畫完的。”
“今天沒心情了。”洛沙起身,打算要走,“等下回吧。”
洛伊不高興道,“一副破畫,畫了一個月了,你還讓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