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偉翻,顏瞻也跟著看,這會兒嘟嘟囔囔的說:“背上的道子……是你抓的呢……”
任偉不理他,隨意向前翻去了。
“你抓的呢……”顏瞻繼續嘟囔。
“抓死你!”
熊貓仔不敢吭聲了。
前面有HS的採訪,只有兩頁,背景是一片草地。陽光明媚中,五個男人笑得燦爛。任偉看著,發現自己對顏瞻真是挺不瞭解。譬如,他不知道顏瞻最喜歡吃的食物是麻婆豆腐,不知道顏瞻最喜歡的顏色是白色,不知道他最怕的動物是蛞蝓,不知道他鋼琴彈得能達到摘取各類獎項的程度,不知道他最拿手的演奏曲目是肖邦的遺作升C小調幻想即興曲……
他從沒,試著去了解過他。
“好了。我再給你擦擦,你就好好躺著休息吧。”
“喂……”任偉叫住了彎腰去擰毛巾的顏瞻。
“嗯?”
“……沒事兒。”任偉話到嘴邊沒說出來,他想問:你彈鋼琴什麼模樣啊?又覺得挺傻的。
“分明有事的樣子嘛。”顏瞻繼續擰毛巾。
“沒,想問問你今天配唱怎麼樣。”
“好的很呢!錄音師說我沒折磨他。”
任偉笑了。
顏瞻很好,可以說無可挑剔——彈得一手好琴,寫得一手好曲;年輕朝氣,溫柔體貼;洗衣做飯無所不能,打掃收拾無一不會;興趣多多,愛好廣泛……好像你從他身上就找不出什麼缺點。
這樣的他,怎麼會愛我呢?我身上,有什麼他想要的?
百思不得其解。
任偉想,大抵來說,就是小孩兒特有的執著與衝動吧?這東西來的快,當然,去的也快。孩子,是不定性的。一切都是新鮮的衝動使然。他不該接受,因為接受了,他就會陷下去,陷下去了,最終難過的還是他自己。誰難受誰知道。身上的傷還沒癒合,不能再添新傷了。
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就算只講電話只寫電郵,那種喜歡也是始終如一的。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一個人吸引另一個人?
我不懂,你懂?
任偉各種不耐煩,他想,他會這樣的為顏瞻胡思亂想,一定是因為他病了。
◇◆◇◆◇◆
唇貼在肩上、脖頸,又轉到臉頰……
任偉迷迷糊糊的醒了。
“舒服些嗎?”他聽到耳邊迴旋著清透的聲音。
“嗯……”
“那就好。我起來去慢跑了。”顏瞻起身,輕聲下了床。
任偉側躺著,繼續睡。
顏瞻洗漱好換了運動服就出門了,七點多,暑氣就已經竄了出來,跑一會兒滿身汗,但顏瞻習慣了。流汗是一種令人愉悅的過程。
每天跑過的這條路他已經是這樣的熟悉,路過每一處他都能發現它們細微的改變。顏瞻喜歡這條路,因為它彎來彎去,也總會帶他回到任偉家。
想一想,來北京已經多半年了,從最初聽Free Loop的音樂,到于丹麥結識任偉,再到兩人意氣相投的寫電郵、講電話,到他硬是擠進他家……最後到現在,他們睡在一張床上。顏瞻想,其實他好像對此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就算任偉的心還沒有把他裝起來,但顏瞻相信,總有一天,那裡會有一個他的位置。他願意去等,等到任偉會因為他而內心起變化,不再是因為別人。
跑了整整一小時彎回家門口,顏瞻已經是大汗淋漓,門洞裡涼爽的空氣大快人心。他順著樓梯上樓,想著一會兒煮點粥,這樣任偉醒了還可以喝一點。猶豫著是綠豆粥還是小米粥的時候,他已經進了家門。燦爛的陽光從客廳的視窗透進來,就連陰暗的玄關也分到一點點光。今天好天氣。
沖涼出來,探頭進任偉房間看,顏瞻瞄見任偉還是那樣側躺著,睡的很香。他笑眯眯的出來,剛要去廚房煮粥,手機響了。他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拿出來的,生怕吵到任偉。可任偉還是醒了,可以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顏瞻帶上門接了電話,致電的是方老師。帶學生也好、一直借用中央院的研究生琴房也好,都是她幫忙疏通的。顏瞻雖然認為音樂需要創作而非模仿,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喜歡彈琴。當時放棄繼續讀研,放棄走演奏的道路,曾一度讓他的導師很失望,但即便這樣,顏瞻提出想借用琴房,他還是跟北京的方老師聯絡、託她代為安排。顏瞻想,就算他這樣的一意孤行,身邊的人其實也都縱容著。老師是這樣,父母又何嘗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