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驚的野心——
既然是謝家出手,效率便變得極其得高。周南生的事和謝暄出國的事是同時進行的,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塵埃落定。
周南生一直到站在派出所外面,還有一種不真實感,恍恍惚惚的像做夢一般。那天跟謝暄見面之後,謝暄果然再也沒有出現過,心裡面失望難過的同時,卻也慶幸——三兒跟他是不一樣的,他不想因為自己讓三兒變得那樣冷酷,沒有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三兒會過得更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心裡面反而安定了下來——
然而,他沒有等來自己的判刑,卻等來了釋放,這是怎麼回事,他一下子想到了謝暄所說的李代桃僵的法子一下子緊張起來——所有人中,他只認識劉奇,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他一把抓住劉奇的手臂,問:“劉律師,怎麼回事?蔣哥呢?”
劉奇笑著安撫他,“放心吧,你沒事了,蔣建輝也沒事,是餘家撤訴了——”
周南生還是有些不信,“撤訴?”餘家會撤訴?
劉奇說:“是啊,你這回真該好好謝謝三少,沒有他,恐怕還真沒幾個人能把你撈出來。”也不知這傻小子走了什麼運,居然交到謝三少這樣的朋友,居然勞動整個謝家為他打點。
聽到謝暄的名字,周南生便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回顧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三兒的身影,他舔了舔嘴唇,有些艱澀地問:“劉律師,三兒沒來嗎?”
劉奇攤了下手,“這個我不清楚,事實上,這個案子後來是由其他人接手的,我只是被拜託今天來接你出來而已——不管怎麼說,出來就好——”
周南生想起那天,謝暄站在審訊室門口沙啞決然的話——“周南生,我只在乎你!”心臟劇烈收縮,又疼又歡喜,一種想立刻見到他的欲、望瘋狂膨脹,劇烈衝擊著他的胸腔——他嚥了咽口水,問:“劉律師,你知道三兒的家在哪兒嗎?”
捏著劉奇抄給他的地址,周南生憑著一股衝動來到小蓮山,等計程車沿著幽靜的山路盤旋而上,間或從視窗掠過的碩大的開了滿枝滿椏花朵的山茶、雕花廊柱、宛若好萊塢舊日電影中的那些帶有半圓形露臺和大塊玻璃窗的老洋房時,周南生髮熱的腦袋才有些冷卻下來,計程車卻已經停下來了——
“到了,謝公館,一共一百八十七。”
“哦。”周南生有些手忙腳亂地付了錢,連忙下車,抬眼望去,不由自主地微張嘴巴,啞口無言——這一刻,周南生有些後悔——
他一直知道謝暄的家裡條件很好,但從來不知道是好到這種地步,那是他完全無法想象的世界,只存在於小說和電影,再也沒有這一刻讓他深切地意識到天與地的差距——周南生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比不上別人的,他不偷不搶,堂堂正正,心懷坦蕩,有什麼能令他自卑呢?然而這一刻,他沉默了,他感到自己很糟糕,那樣的對比實在太傷人,他想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邊門開了,原本已經邁開步子的周南生停下腳步,心臟不可遏制地狂跳起來,他飛快地轉過身——一個少年牽著一條狗走出來,不是謝暄。
看到眼前的人,謝明玉也有點吃驚,冷著臉將人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遍。
那樣的目光,讓周南生很不舒服,但他還是開口說:“我找謝暄——”
“他不在。”謝明玉的回答很冷漠,甚至帶著厭惡。
周南生抿了下唇,“他什麼時候回來?”
謝明玉忽然挑眉,笑開來,又傲慢又嘲諷,“他出國了,英國,短時期內都不會回來了,怎麼,我三哥沒有告訴你嗎?”
周南生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一種再次被人遺留在原地的無力和悲傷攫住了他。
謝明玉說完便牽著飯兜走了,周南生孤零零地站在與自己極其不相稱的恢弘的老建築前面,像個傻瓜。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完。
終於要開始寫最後一卷了啊,哇咔咔~
60、六年 。。。
時光匆匆不停留,轉眼就是六年。
提前一個月結束了在英國的一切事務,然後搭早班飛機回國,謝暄沒有要家裡人來接,大部分行李已經提前運了回來,他自己則只有隨身的一隻舊行李箱,放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攔了出租回小蓮山謝公館——
比起外面日新月異熱火朝天的局面,小蓮山的變化實在不大,像個古代貴婦,帶點兒矜持和端莊,悠悠閒閒,永遠意態風流從容。視野裡間或跳進開滿枝頭的碗口大的山茶,飽滿紅豔,極是驚豔,偶爾還有別人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