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不是所有的東西,只要你願意交換,就能得償所願的。再是你鍾愛的東西一旦屬於別人,只要那人不肯出讓,便是你傾城覆國去交割,也是得不到的。景灝天,你從小到大向來要什麼有什麼,這樣的感覺從未嘗過,所以才覺得難以接受。事實上,只要你嘗過了,便就知道,那不過是這麼一回事而已。”
“你放屁!徐雲初,你分明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別他媽的在我面前裝輕佻!你根本裝不來!”一手狠狠地捏住雲初下頜,景灝天眼中的怒火一層層燒起來,手勁大得幾乎要將他整個捏碎。“若是你說的這樣,你他媽的跟我柔情蜜意算什麼!這些日子你對我挖心掏肺的算什麼!你跟我在床上熱火朝天的算什麼!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看著他漸漸翻湧上來的怒氣,雲初心裡狠狠抽痛。他太瞭解景灝天,就好像他們兩人之間,差了一層紗,一旦揭破,曾經相愛的過往就變成了捧在手心裡的琉璃水沫,風吹雲散。
眼中閃動著蔑然的笑,雲初抬起頭將自己冰冷的唇貼近他的,“你我之間,不過你情我願地過了個場,還能算什麼?景少爺,你也是風月場裡混大的,逢場作戲也是拿手的,可千萬別將它當了真。我這個身體,你什麼時候要,儘管來拿,我待你還像從前一樣。至於我的心,就不勞你掛心了。相信以你的見識,應該也不會稀罕。”
用力地吻了吻他的唇,落到下頜、喉結,雲初笑得輕淡而隨性,“床上的那些,我跟東藤介野也常做。他的技巧跟你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你若是喜歡,還可以來找我。只要跟他的時間不衝突,我都可以應承你——”
清脆的巴掌聲驀然響起,雲初的臉猛地一側,截斷了未完的話。白皙的臉上即刻浮現出幾道印子,微微腫了起來。精緻的嘴角還在笑,慢慢滲出一縷血紅的液體。
景灝天渾身都在顫抖,像被人扼住了喉嚨急促地喘息著,咬牙切齒也止不住身體的抖。“徐雲初,你犯賤!那個鬼子他□了你,你居然還跟他上床!你他媽就是天生的賤貨!”
卻想不到雲初突然大聲笑了起來。他邊笑邊拿手揪著景灝天的衣襟,雙眼直直望住了他,“那又怎麼樣?景灝天,你別忘了,你跟我最開始的時候,也是你□了我!我還不是一樣喜歡給你上?就許你這樣對我,別人都不行?景灝天,你不過是,比別人更自以為是而已!東藤介野他是日本人又怎樣,他對我也很溫柔,百依百順。跟你比,只會強,不會差!”
要粉碎男人的尊嚴,不外乎告訴他在他心裡,最強的那個不是他。手緊緊攥著景灝天的西裝,雲初笑得彎下了腰將頭抵在他胸口。低下頭去緊緊閉上眼,再抑制不住沖刷如洗的淚水。嘴裡卻發出諷刺的笑聲,笑得斷斷續續,抖動著雙肩。
死一般沉寂的貨倉裡充斥著他的笑,再聽不到別的聲息。
景灝天任由他揪著衣襟,木然地站立,如同杵在地上的一根木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伸手到胸口,扯住雲初拎在他衣服上的手,狠狠地往下拉開。
“滾。”
木然地冰冷地說了一個字。身體往旁邊側讓了一下,不讓雲初沾著他。
雲初踉蹌了一下,才像是勉強站住了。身體側在一邊,低著頭,還在斷斷續續地笑。
景灝天突然衝上去一把擰住他的手臂將他猛力往外推了出去。雲初的身子就像是不著力那樣軟綿綿地,被他過於狠勁的力道推得一下摔了出去,狼狽地跌坐到地上。“給我滾!趁我沒改變主意快滾!要找人幹盡可以去找你的日本人!”
雲初始終低著頭,默默地爬在地上,幾乎也沒有停頓,扶著門框緩緩起了身,便推開了門。
撲面而來一陣潮溼的冷風。倉外強勁的雨勢打在屋頂,一陣亂響。那人只是垂著頭用力把門推得更開,像是極為享受那風雨撲面。“景灝天,你保重。”
便直接鑽進了雨幕。
四雙和阿昌守在外頭,隱約聽見裡頭景灝天暴怒喝著什麼,而後就看到雲初獨自衝入雨中,瞬間便跑得遠了。原本對於徐雲初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感到疑惑,看到徐雲初獨自走了,四雙猜得大概兩人又發生了什麼事,便摸到門邊去看。
景灝天垂著手木然地站在原地,目光拖曳在地上,無一分表情,亦無一絲動作。就那樣直愣愣地站著,像是被人抽了魂。
四雙不敢問,只是走進去站在門邊,默然守候。
記得從前那一次,徐雲初離開後,少爺幾乎夜夜買醉。可那時候再失望,也沒這一次來得失魂落魄。是了,少爺這樣的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