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也還要!我景灝天這輩子,就要定你一個!”
怎料得當初一個眼神,竟望進了這樣深不見底的情海?若早知道是這樣,他真該在再次遇見的時候就與他涇渭分明,再無瓜葛。雲初微微張開了口,說不出話,呼吸不到空氣。獵鷹最最忌諱的就是動情,他怎能對景灝天這麼毫無招架之力,由得自己與他沉淪糾纏?
可是,那是景灝天用命換來的,若不是刺殺張總董的偏差,那一槍,景灝天本不該受。原本就是他徐雲初欠了景灝天的啊!他本想用情去酬他的命,卻怎會把命運攪得這一團亂!
還要輕蔑地勾著嘴角,輕鬆地說著,“景灝天,你這樣我都不太習慣。你是個男人,做的事就得像個男人。我也不是個女人,也不要你的承諾,只求你好聚好散,對你對我都好。”
“我跟誰都可以好聚好散,就你不行!”
景灝天兩臂一錯,猛地將他轉了個身,與他面對面望住。雲初驚訝地看著他血紅的雙眼,眼眶竟有些浮腫。若不是強忍著,只怕他也會流淚吧?手臂被狠狠拉了一把,景灝天用力握住他的手把槍塞到他手中,手掌一攏教他食指搭在扳機上,槍口霍然對準自己胸口。
望住雲初的眼中是狂燒的堅定和認真,景灝天倨傲地側頭看著他,嘴邊冷冷一笑,“我說過,你想甩了我,得跨著我的屍體過去。”頓了頓,看著雲初訝然瞪大的眼睛,景灝天握住雲初的手緊了緊,槍口貼身抵到胸口,“徐雲初,你要走可以,殺了我,就沒人纏著你了。你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如果你下不了手,或者錯手,那麼今生今世我都要跟你纏在一起。不管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兩個人,一把槍,第一次以這麼怪異的姿勢靠近。
雲初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槍就會走火。景灝天渾身浴血重傷昏迷的樣子,他永不想再看一次。“你放手。景灝天,你瘋了。”
那人不在乎地冷冷一笑,“是,我是瘋了。早在你當年離開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瘋過一次了。就算你說我強求都好,這手,我決計是放不開的了。”
換做以往,景灝天這般堅持,雲初整個人從身體到心都被他融化了,早就該繳械投降了。可這次不同,或者說,以往的那些,再不能眷戀了。他被景灝天感動這一回太容易了,要他對他投懷送抱太容易了,可容易過後,往後要保景灝天的命,就不容易了。
孰輕孰重,兩相權衡,徐雲初,總要知道選擇。哪怕心已經痛得麻痺了,頭腦也是要清醒的。
臂肘猛地一掣從景灝天手裡掙脫出來,雲初狠狠一把摜了槍,抬手一巴掌甩在景灝天臉上,“一個大男人成天要死要活地,你成了個什麼體統!說得多好聽上海的富賈大商,不過也是個矯情妄為不顧念父母恩義的二世祖!景灝天,你莫要叫我看不起你!”
景灝天的臉往側裡一偏,半晌沒有轉回來。他只拿一隻手掌若無其事地抹了一把,冰冷的目光慢慢轉向雲初的臉。而後那手掌又去撫摩雲初的臉,拿手指為他揩去滿臉的淚。景灝天的聲音有一些嘶啞,“你說得對。若你不在,我自然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看不看得起,又有什麼打緊?徐雲初,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找我,為你養父求情,你跟我說,你很早就知道為了得到,必須付出。那麼今天,你告訴我,我要付出什麼才可以留住你?只要你說,我什麼都願意給,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雲初靜靜地任他手指在臉上撫弄,抬頭與他望著,張口而無言。
要何其幸運,才能得一人情深至此?他是多麼想貪心一點,還能與之白首不相離,窮一生來儔他一世傾心。
那樣,多好。
景灝天,你叫我,要怎麼辦?
☆、(四十九)
“雲初,你告訴我,我要用什麼,才能換到你在我身邊?”景灝天嘶啞的聲音,滿身滿心的疲憊。手掌像鎖匙緊緊禁錮住雲初肩膀,死也不肯放手。那樣堅定不渝,只怕雲初拿刀捅進他的心裡,他反而會得之甚幸地笑出聲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人的角色竟已易位,強悍與被動,因為景灝天用情至深,在他和徐雲初之間,悄無聲息地逆轉倒置。噬心跗骨之情,太深太沉,如天羅地網漫天撒下,凡入網之人,皆不能逃脫。
若說徐雲初徹底征服了景灝天,他已經做到了。那個人,就像他給出的承諾一樣,因為愛上徐雲初,當事事以他為先。不計後果,不計代價。
雲初嘴角微若地笑起,也伸了一手觸控到景灝天臉龐,緩緩地撫動。“你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