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抱著吉他坐在臺上,眼神明亮地說,這首歌是唱給在場的一個人。
彼時白十一還嘲笑這男人的青澀痴傻。如此不知隱藏自己感情資訊的人,在這圈子裡不會長久。
那男人一開口,他就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林不換的走紅是很當然的事。外形是一回事,性格是另一回事,才華,則是擋也擋不住的。
如今想來,還真是聰明的人做什麼事都得心應手。大概因為學習能力比別人強,做什麼事都比別人少費許多時間和精力。林不換又不是那種會偷懶的人,收穫總比別人多。
可惜愛情這事情不考智商。
白十一新歌釋出的時候請特別嘉賓來捧場,他事先也不知道是誰,卻肯定不是那個人。
蘇如恰還沒那麼神經大條。
不是他的話,是誰也都無所謂了。
Leon揭開他的遮眼布的時候,白十一發自內心地擁抱了他。他身上有種健康的氣味,簡直就是避邪符紙,可以驅散一切纏得扭七拐八的糾結。
他抱得比正常禮節多了一會兒,姿態又太溫情,臺下的女人們早就尖叫成一團。Leon卻難得的沒有毒舌他。
兩個人很快就把場子搞熱。主持人趁機對白十一說,雪這麼大還有這麼多歌迷趕來,給大家說兩句貼心的話吧。
白十一說:“大家回去的時候小心路滑。有人在旁邊的話,要手拉手一起走,握緊了不要鬆開。”
女孩子們心滿意足地吃吃直笑。白十一也笑。
天冷路滑的時候,身邊總得有個人一起走,才不會摔倒。
晚上白十一去了Leon家,咚咚咚踩跑步機。Leon看得一臉嫌棄。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的話鍛鍊啊?怎麼更腎虛了?”
白十一一邊跑一邊喘氣,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最後癱在床上。
Leon問,你失戀了?
白熾燈在頭頂太明亮,白十一用手遮住眼睛。
“又來這套……你們倆互虐,為何受罪的總是我?”
白十一用毛巾扔他:“因為你嘴巴太缺德,我是閻王老子的人形使者,來報復你的。”
“就是因為你們這種太多,我才不肯談戀愛。”Leon撇撇嘴。
“是沒人要你吧,找什麼藉口。”
和Leon在一起時間久了,連語言攻擊力都在變強。白十一想,自己真是分分鐘都在成長。
“這次打算什麼時候和好。”
“……”
“喂……”
“我不知道。”
白十一看著頭頂的白熾燈,刺眼的光芒晃得他頭暈。
“我在等。”
“……不是吧你,還是閨怨啊!”
“這次不一樣。”
白十一想,這次是真的不一樣。
他已經完全失去主動性,無能為力,只能等著。
人生在世有太多身不由己,有些事他自己都說不明白想不清楚,就只能等著橋到船頭車到山,謎題自解棋局散。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在等什麼。可能是對方的一個答案,也可能是自己的。
或者是這個世界給他們的答案。
但在他等到之前,一切都像外面的那場雪。
不好笑的玩笑,因為陌生和突然,顯得殘酷可怕。
孟商的骨髓配型一直杳無音信,他本人似乎早就放棄了這事,最後連化療都停了。只說,想去看看老人的墓。
現在都不知道該說是誰的墓了。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埋著另一個人,多少年站在墳前說的話全都給錯了物件,不知道這兩隻老鬼在九泉之下有沒有笑死。
白可笙的墓,裡面躺著林改年的那一座,還和很多年前一樣長滿了荒草。就算冬雪覆蓋陽春不來,露出來的黃色乾草也讓人感到莫名悲涼。
白十一站在這座墓前,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來見他的樣子。
只有硃紅色的隸書篆文和上面的黑白小像不曾變過。眉宇間和自己那樣神似,仔細看看,的確也有些像另一個人。
“爺爺,我來看你了。”
白十一在冰雪地裡跪下,身邊的男人也跪下來。
孟商從輪椅上站起來,杜巖去扶他,孟商拒絕了。
蒼老的男人對著墓碑敬了一個軍禮。只是不知道是敬給誰的。
白可笙?林改年?
白十一忽然有些嫉妒。這兩個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