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被一戶善心地主所救。他化名白可笙,從此以愛人之名,活下餘生。
地主女兒對他有意,林改年順水推舟,完成白可笙的遺願。他們的兒子,自然姓白。
白家有後,那人在天之靈,或可安息。
□□,林改年自知難逃此劫,為免身份敗露,就把白可笙和自己的日記分別藏到林宅和鄉下的老宅之中。
幾十年過去,浩劫過境,多少秘密塵封。這件事大概也是滄海一粟,再無人知。
其間多少孽緣,就已經不是先人能料到的了。
“十一,你和不換……”
“別說了。”
“你們……”
“別說了。”白十一猛地抬起頭,眼睛卻還是空的,語氣也很平靜。
“……其實,你們也可以不必在意。”
杜巖字斟句酌,說得很慢。
白十一默默地發了會兒呆,又笑著摸摸頭,伸了個懶腰。
杜巖吃驚地看著他。
“是啊,我倒是不在意的。”白十一笑容過分燦爛:“不過表兄弟而已。我又多了個爺爺,有什麼不好。”
“十一……”
又來了,杜巖每次這麼喊,都沒有好事發生。
白十一的手在抖。
杜巖想上去握住他,卻被他倉促地推開了。
白十一在雪裡踉蹌地走了兩步,只覺得呼吸都很困難。
難道是毒癮要發作了?
卻又有微妙的不同。
就像從天而降一個巨大的洗衣機,把他周圍的所有關係都放進去,360度1400轉滾了1個小時,再拿出來時,天翻地覆,面目全非。
他只是又茫然了而已。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白十一忽然耳朵裡一響,像聽到了什麼似的,抬頭往樓上看。
林不換站在窗邊,手裡握著那本翻開的日記,緊緊地盯著他。
距離太遠,白十一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但林不換的視力很好。
白十一抬起頭,笑得露出完美的八顆牙齒,衝那人揮了揮手。
嘴唇無聲地一張一合:
表-哥。
他知道他看得見。
白十一的臉上有點溼。
他抬頭看天。
雪又下起來了。
21
這一年誰也不知道是怎麼了,S城的雪越下越大,天地皆白,整座城市都被這種陌生的顏色覆蓋。
這顏色太素淨,實在不適合這座城。但大自然開的玩笑,人總要受著,畢竟老天的幽默感不多,每一次調皮都別有深意。
人間就兵荒馬亂興師動眾地應付,像是唯恐上司講笑話冷場的下屬,姿態卑微,身不由己。
白十一休息了幾天,主動聯絡蘇如恰,又開始上工了。
就算天翻地覆,人還是要工作。歸根結底,大家都只不過是在活著。
蘇如恰看他的頭髮,問:“不用染一下麼?”
白十一聳聳肩:“我覺得很好啊。多應景。”
斑白髮色,就像落了一層稀薄的雪。
白十一錄新歌,請了幾個大牌歌手來合聲。唱rock的Nick進門時踢著腳下的雪,看見白十一笑了:“現在這滿天滿地的,全成了你們家的了。”
白十一反應了一會兒才理解這個冷笑話,笑著往外看。
滿目皆白。
還真是白家的逆襲。
歌很不錯,一起錄音的藝人都讚不絕口。好的作品有好的靈魂,和有相同頻率的好靈魂是有共鳴的。大家都錄得很投入。
錄完歌,白十一問蘇如恰:“我能見見這個作者麼?”
出道以後,唱的都是這個人的歌,每首都打動人心,卻從未見過面,太可惜。
蘇如恰眼神閃爍。
白十一不解。
“你……未必想見他。”
白十一隻想了一小下,就啊了一聲。
喉嚨莫名梗住了。
白十一忽然很慶幸自己錄完才知道這件事,不然,大概要耽誤大家許多時間。
之前他被保護得滴水不漏,毫不知情。之後堆在一起來的事情太多,他接受不良,慢慢咀嚼著就忘了去計較很多東西。
原來這歌也是林不換給的。
當年林不換參加選秀,走的就是原創路線。大男孩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