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狡猾了,用這種方式在一起,誰也沒辦法再把他們分開。
胸前的玉佩在寒冷中更顯得溫暖。玉是人來溫的。這玉原是林改年的,後來在死了的白可笙身上,再後來到了林不換手上,現在在他胸前。
玉不如人。人死不能復生,黃土一抔 。玉輾轉他人手,溫潤如舊。
孟商用手拂去墓碑上的積雪,又繞到墳邊,彎下腰來一點一點拔除雜草。
老人默默地,動作吃力卻表情剛毅。白十一覺得他是在跟躺在裡面的人說話,無聲的語言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見。
直到老人做完清除工作,站起來,走到墓前,珍重其事地跪下,磕了個頭。
白十一和林不換在他身後,也俯下了身。
千里大白中,瞬間成剪影。
白十一站起來時膝蓋已經凍麻了,不由滑了一下,身邊的男人下意識地去扶。
動作太自然,那人卻在接觸到白十一身體是觸了電一樣全身一顫,倉促地鬆了手。
白十一笑著說謝謝。
回到公寓,白十一的手臂上還留著男人的觸感和溫度。他忍不住用那隻手臂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空蕩蕩的,一無所有的懷抱,不知能抓住誰。
白十一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就咬緊了牙。
耳邊又響起哨音。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因為空虛而大開著,讓他覺得時冷時熱,一會兒像下火海,一會兒像上冰山。
白十一拿起電話時牙齒上下打架得說不出話來,手機也好幾次從顫抖得太厲害的手裡滑落下去。
這毛病最近幾天越來越頻繁,他已經快控制不住了。
手機在最後一次努力中滑到了沙發底下,白十一哆嗦著去撿,基本上已經是妄想了。
他只能躺在沙發上痙攣著發抖。疼痛和抽筋折磨著他的肌肉和神經,汗水和淚水齊下,他用唯一的一點思考能力想著千萬不要這時候尿出來,不然不好收拾沙發。
痛苦持續了幾個小時,或者只有十幾分鍾,但對他來說漫長得像過了一個大年。
平靜下來時,白十一全身無力,最後撐著去洗澡。
上床之前才遲鈍得想起來把手機掏出來,上面顯示著孤零零的一個未接來電。
那個人肯給他打電話,已經是大驚喜了。
可惜已經凌晨三點,那人是十點多開啟的。白十一也不好再打回去。
放下手機就睡了。
他也實在沒什麼體力撐下去。
這樣的痛苦重複的密度越來越大,工作還在排,白十一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
終於還是忍不住,瞞著蘇如恰和其他人買了包煙。
躲在廁所裡吞雲吐霧時白十一有種迷茫的被拯救感。可能因為在密閉空間裡吸菸,排氣扇不夠大力,吐出的廢氣又重歸到自己的肺裡,讓他本來就缺氧的大腦更不健康了。
白十一很認真在想,如果現在去聯絡原來bar裡的drug dealer,對方會不會懷疑自己的身份,會不會算便宜一點,或是對他獅子大開口。
但也只是很認真地想過去。白十一膽小,愛命,如今還沒活明白就更不想死,再也不想碰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