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邊,健康安好,不就夠了嗎?
許浩帶著謝初走到一輛黑色大眾旁。許浩坐到駕駛座上,謝初自然而然地拉開副駕駛座的門,舒展地坐進去。
“大概一個小時到家。”
“好!”謝初抬手伸懶腰,“在火車上一直沒睡好覺,許伯伯你開著,我補補覺。”
“你睡吧。”徐浩啟動汽車。
謝初側過頭閉上眼睛,準備夢會周公。這時一隻手輕輕拍他肩膀一下,遞件外套過來:“早上冷,彆著涼了。”
坐在車後座的那人,聲音有點清冷,或許被小城的山水浸潤久了,清冷裡略略透出柔和,不再那麼凜冽。
謝初一頓,並未回頭,笑著接過他的衣服,披在身上,閉上眼睛說:
“謝謝。”
抵達目的地,謝初渾然無覺,睡得一塌糊塗。
隱約間有人抱他進屋,將他慢慢放在床上,幫他脫掉衣服和鞋子,蓋好棉被。那人似乎在他旁邊站了很久,氣息靜止,目光也是靜止的。整個過程謝初處於模模糊糊,半睡半醒的狀態,不待那人離開,便再次掉進徹底的昏睡之中。
醒來時已過晚上六點,謝初剛走出臥房,就聞到了從餐廳裡傳來的誘人香味。
“吃飯啦,吃飯啦!”
一個愉悅得透出傻氣的身影蹦到謝初面前。
這是個很漂亮的年輕人,曾經被抑鬱症折磨得蒼白瘦削的臉龐恢復明媚的秀美,一雙鳳眼裡,呈現出與他二十幾歲年齡完全不相符的天真爛漫。
“哥哥,吃飯啦!”許容硯親暱地拉住謝初的手,因為家裡來客人,而顯得格外興奮。他拽著謝初往餐廳走,“今天的飯菜是翌寧和老爸一起做的呢!哥哥你嚐嚐,是翌寧做的菜好,還是老爸做的菜好!
謝初睜大眼睛,震驚地望向許浩:“許伯伯,小硯他……”
許浩解釋說:“小硯頭部捱了一顆子彈,大腦受創,心智退化到七八歲孩子的水平。”
“哦。”謝初點頭,仍然有些難以消化。
一頓晚飯,許容硯變成最活躍氣氛的人。許浩嚴肅,白翌寧沉默,謝初話也不多,唯獨許容硯,眨著瑩亮的眼睛,一會望望這個一會瞧瞧那個,傻呵呵地笑起來。
他笑完,夾起一塊排骨放到翌寧碗中:“翌寧,你吃塊排骨!”那樣子,竟像他是大人,翌寧是小朋友一般。
白翌寧並不怎麼愛吃肉食,尤其不喜排骨。可是現在,謝初看到白翌寧以一種近乎溫柔的眼神望了眼許容硯,拿筷子夾起排骨,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謝初一怔之後,很快便釋然了,心中瀰漫淡淡的暖意。這時,自己的碗裡也飛來一塊大排骨。
“哥哥,你好瘦啊,你瘦得跟排骨一樣,所以,你也要多吃排骨!”
“怎麼說話哪!”許浩臉色一板,沉聲訓道。許容硯嚇得渾身一抖,飛快地躲到白翌寧身後,抬起眼睛不安地瞧著許浩。
“許伯伯你太嚴肅了。”謝初笑著說。
“就算是七八歲的孩子,也得嚴加看管!”許浩冷哼,“許容硯,你別老纏著翌寧,乖乖坐下吃飯!”語氣雖然急躁,到底緩和幾分顏色。
許容硯吐吐舌頭,不敢違抗父親大人命令,老實巴交地坐回自己座位。嘴巴抿了抿,手一伸,往許浩碗裡迅速地放進一塊排骨。
“老爸,吃排骨,消消火。”
許容硯小聲再小聲地說。
謝初忽然明白過來。許容硯給白翌寧夾排骨,給自己夾排骨,卻沒給許浩夾排骨,敢情許浩心中有點隱蔽的建木嫉妒恨吧……他想著,一下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人說老來小,真相啊!”
其他幾人都沒明白他笑些什麼,齊刷刷用異樣的目光注視他。他憋住笑,擺手說:“沒事,吃飯,吃飯!”
這一年多來他在宗誠旁邊自言自語多了,養成一個壞毛病,不管見著誰,想到什麼,完全忍不住,總會以一種怡然自在的口吻說出。宗誠動都不能動,當然不會覺得他行為奇怪,但是其他大活人,可就沒那麼給他面子了。
謝初說完話,其他三人把重點又落回飯菜上。三人收回視線的速度是不一樣的,許浩最快,許容硯次之,而白翌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垂下眸,慢慢地吃飯。
晚上,在給許容硯喂藥的過程中,謝初見識到了白翌寧的威力。
“好苦!好苦!我不吃!”
許容硯抱住桌角,眼淚汪汪地大喊。
“給我吃!你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