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說:“其實……我有點意外。”
溫小和正認真看著身邊的幾枝三角梅,努力想辨認出在那些綻開的紅色苞葉之間到底有多少真正的小花盛開了,不經意聽到“意外”兩個字,便隨口答道:“沒什麼意外,都是必然的。”
“必然?說真的,溫小和,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同意,我是什麼用意你真的知道?不可能知道吧!”
“可我覺得算是……昭然若揭。”溫小和在對方的注視下斟酌片刻,文縐縐地選了句成語。
“指我?真的這麼明顯?”姚言自嘲般地笑笑,“可能是吧……最近有點不正常。算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只不過想試試……我只是想試試看到底……對了,你好像什麼都沒吃呢,不如我們——”
“姚先生。”沒有任何預兆,侍者恭敬的聲音突然插入二人之間。“這是指定給您的。”
不知何時接近的侍者姿勢端正地託著一隻普通的銀色托盤,盤內只有一杯普通香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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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接近的侍者姿勢端正地託著一隻普通的銀色托盤,盤內只有一杯普通香檳。
最初看上去就是如此。
素淨的鬱金香形高腳杯,杯內淡金色的氣泡酒約是六、七分滿的程度,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特別,大概就是酒液中浸泡了一片或許是為了達成什麼特殊口感的小小的檸檬切片。
姚言拿了那杯香檳,手指順便勾到了杯底壓著的一張極其不顯眼的小紙片。他將紙片按在手心,沉吟片刻,將香檳遞到溫小和麵前:“你好像也什麼都沒喝,這給你。”
溫小和對那個欲蓋彌彰的小動作感到好笑,但他自己是真的口渴了。
赴宴以來,他除了最初那一小口紅酒外就滴水未進。之前因為心緒不寧一直沒有意識到,但現在放鬆下來被提醒了,喉嚨乾澀的感覺就變得很真切,並且還被眼前這杯清涼澄透的液體撩撥得有點不能忍。
所以,他順手接了這杯在他看來如同飲料的東西。
但他對這個之前不讓自己喝酒的人突然改變態度這一點頗有微詞,雖然對他來說香檳淡得可以當汽水,但實際上不也還是酒?於是在杯沿貼近嘴唇的時候,他忍不住帶有十足調侃意味地對面前這個雙重標準的男人說了:“原來你今天就是需要我試毒?”
“怎麼會!”姚言震驚,“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不為什麼啊,就是想當然而已。”
溫小和當然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很明顯,重點不過是杯底壓住的那張紙罷了。否則,毒殺?兇手呢?什麼動機?就為爭風吃醋嗎?居然還可以被預見到從而轉嫁給別人?那真的不僅是戲劇化到令人髮指,還表示他自己倒黴到無以復加了。
別人怎麼樣不知道,他想自己應該……不至於如此吧?
“不會有毒的。”姚言一臉受傷的表情,喃喃道,“我沒這麼想過……相信我,不是為了這個才需要你……”
“是嗎?”
可是,你在我這裡的信用度早就透支完了。
一聽到“相信”這種詞彙,溫小和就會如條件反射般地想要這麼回應,因為那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
不過就事論事,他目前還是覺得對方的人品雖然不值得評價,但是應該還沒有惡劣到那種跌破所有底線的地步。
應該說,雖然人不怎麼樣,但還不到……還不到……還不到什麼呢?
他搜腸刮肚尋找合適的形容詞未果,只好放棄地搖搖頭,不自覺地將手裡的高腳杯重新貼近嘴唇,一氣喝下大半杯。
因口渴而乾澀不已的喉嚨得到滋潤,果然舒服多了。
正當他的舌根尚在回味氣泡酒的清爽口感時,讓他非常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姚言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長腿相碰,胸口緊貼,雙臂用力箍住,臉埋在他的頸窩,是特別有親密感覺的擁抱。
“謝謝,我就知道可以……”姚言嘆息般地自語,好像是在慶幸著什麼。
對方的氣息透過衣料與自己肌膚執拗的接觸讓溫小和難以接受,以至於連杯子都拿不住。
很快就迸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音。
侍者早就不見了,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被這種清脆的聲音吸引得想要看一眼?
“不想被圍觀的話就放開我。還是說……”溫小和低聲說,“今晚你就是想出櫃?”
緊到有些窒息感的擁抱就此稍微鬆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