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麼貪心,你想我為你精盡而亡嗎?」劉飛龍自言自語地說笑著。
「……」周姿想,他真無恥。
「今天我們又擁抱在一起了呢,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吧,也不會怕黑了吧。」
「……」周姿迷惑,他原來是特地來陪周姿。
「明天,可以的話,不如睜開眼睛來看一看我。」
「……」難道周姿不想睜開眼看看他的臉。
「……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許久的沉默過去,周姿的面頰被印下深情一吻。
離開前,劉飛龍將周姿癱軟的身體放回到床上,用微熱的毛巾擦過他的身體,重點部位被完全擦拭乾淨。略微寬大的病號服被重新被穿回到周姿身上。
做愛,結束了。
所以,劉飛龍戀戀不捨地親吻了周姿的額頭,然後離開了。
失憶的周姿記不起前一晚他是不是也來對周姿做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周姿很清楚,今晚絕不是他第一次來。
每每他關門離去那刻,是周姿最想醒來的時候。好想醒過來,問他他跟周姿到底是什麼關係。好想醒過來,問他為什麼總是對周姿做這樣的事情。好想醒過來,睜開眼看看他的長相,是不是腦海中一再浮現的那張臉的樣子,美得薄命的樣子?
醫院住院部大廳的鐘指向深夜十一點。隆冬的香港下著凍雨,大廳門口,一幫人長時間地站在凍雨中,撐傘候著尊貴主子,個個都已經是被凍得面青發紫,然卻無一絲不耐煩神色。全因為他們在等的人是他們的老大,劉飛龍。
「飛龍老大要下來了。」「打起精神!」「準備好迎接他!」飛龍幫的手下們見到三樓病房的暖色姜燈熄滅了,立刻緊張起來,紛紛挺起腰準備恭候劉飛龍的大駕。他們知道,劉飛龍今晚在病房裡辦完他喜歡辦的那件事情後,馬上要下來了。
那間病房裡躺著的是一個出了交通事故的政府律師,已經昏迷了半年,在他昏迷的半年中,劉飛龍每晚都會親自來看望他超過一小時。他們知道劉飛龍是怎麼看望他的。
劉飛龍在裡面像姦屍一樣佔有他。那很不像是正常人會做的事情。
可是沒人敢大聲說出來這種認識,或者上前嘲笑劉飛龍半句。他們害怕被劉飛龍那有力的手給一把擰斷脖子。在香港,每個出來混的人都知道『飛龍』這個名字。
飛龍幫在被他繼承以後,被他整頓成了本市勢力最龐大的幫派,原因全在於他個人的陰狠、精明跟能幹。
還是個黑道太子、等著繼承幫會的時候,劉飛龍的能力就十分卓越非凡。現在繼承了幫會,獨挑大樑,即使才二十六歲,也能讓道上一大幫老資格前輩敬畏他三分。跟著他混幫派,就好比真的跟著一條龍。
龍對這世界上一些人來說,非常吉利,一旦騰空飛翔,就渾身都斥滿金光;但對這世界上另一些人來說,又非常邪惡,總是隱匿在深潭之中高深莫測,時不時就要出來興風作浪。
劉飛龍的名字剛好就取中了這兩個要義。對於喜歡他的人來說,他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對於討厭他的人來說,他是壞得不能再壞的。
對程煜而言,這條龍當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
一個嘍囉小跑著,諂媚地衝坐在一臺黑色賓士車裡、著一身深藍簡約西裝的俊秀男子說,「二主子,大主子他下來了。」男子優美的紅唇叼著一支香菸,菸灰燃了好大一截,看來在抽菸的時候他走神得很厲害。
「……是嗎?」程煜抬頭看,那間病房的燈真的又熄了。燈開,燈又滅。每晚這一個多小時,是程煜最寂寞的時間。「那準備一下,回去吧。兄弟們等這麼久,都累了。」程煜淡淡吩咐道。
「是!等大主子一下來我們就走!」
細密的雨簾中,在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輕微的腳步聲漸行漸近。迎面走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容顏美豔的男人,就是那條既邪惡萬分又光芒萬丈的龍。
「飛龍老大!」十二個穿黑西裝的手下像圓桌騎士一樣恭候帝王的到來。
「嗯,麻煩你們等我這麼久,現在回去吧。」飛龍一邊吩咐,一邊再次探頭看向三樓的豪華病房,在心裡祈禱明天來這裡的時候,裡面的人會變得好一些,能夠在飛龍擁緊他的時候發出聲音跟動作來,即使是為了反抗也無所謂。像第一次跟飛龍做愛時那樣,大聲罵劉飛龍是個沒人性的「流氓」也無所謂。
重點是他能睜開眼睛醒過來,真真切切地看飛龍一眼。
數臺黑色賓士轎車很快就在細雨中整齊駛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