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旗幡本是販運軍火的接頭暗號。一件吸飽了人血罪痕累累的兇器,又怎能承擔得起那般熱切美好的心願。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可憐他們都只是被上天玩弄於股掌的傀儡而已,卻還滿心以為只要爭取便會幸福。
幸福,哪裡會是那麼容易的事。
安平心中止不住冷笑,表情卻冷硬如冰封,輕輕一戳就要碎掉。
他捲起那副旗幡扔到牆角,繞過工作臺,走到窗前推開窗戶。
雨勢更急了些,條條雨絲連成了片,潮溼的巷子裡像浮起了一層水霧。
身後傳來樓梯吱嘎的聲響。安平沒有回頭。
片刻那聲音上到閣樓,宋揚拎著滴水的雨傘站定,低聲道:“馬上就到了。已經進城了。”
安平背對著他,目光仍纏在紛紛灑灑的細雨上。
“我下去避開。一會兒,你跟他談。”
宋揚轉身的瞬間,安平手臂一晃,柔滑的睡袍滑落腳邊。睡袍下的身體竟是不著寸縷。
宋揚大駭,“平平!”
安平緩緩轉過身,毫無愧色地直視著他,挪動腳步輕輕向他走去。
宋揚喉頭滾動,驚駭地後退一步。他想扭頭逃開,卻又拔不動腳。只能定定地看著安平,一寸寸拉進彼此的距離。
安平的身體在一窗雨幕下輕緩移動,纖細柔美一如當年。裸露的肌膚似有瑩白的光暈滑動。那種純白的質感,脆弱而精美,仿若獻祭的羔羊。
樓下的院子裡傳來跑動聲。邊跑邊喊著“安平”。
他們的豆豆來了。
“抱我。”安平攀住宋揚的肩膀,阻止他逃跑。
宋揚面孔扭曲,瀕死般掙扎,“不行,不行。他會受不了,他會痛得瘋掉的!”
“不痛怎麼忘。”安平的嘴唇貼上宋揚的臉龐,那麼柔軟的唇瓣卻是冰冷的,“讓他痛好了。”
痛了才能恨,恨了才捨得拋棄。
他的豆豆有多執著,他最清楚。不讓那痛楚扎進他的骨血,不讓他嘔心瀝血恨到無地自容,他便永不捨棄。
也許這傷痛會讓他無法再相信感情,將所有愛意的表達視為洪水猛獸,從此冷情冷性,不知愛為何物。
可是,有什麼辦法?再徹骨的痛苦也好過揹負亂倫的罪業。那才是人間地獄生不如死。
他這個做父親的一無是處,沒有疼愛過他,也沒有教養過他,如今又連累他到如此田地,唯一能做的,只有刮下一身廉恥,叫那永世不得超脫的罪障,永遠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青年的呼喊聲來到大堂。咚咚的腳步聲就要踏到樓上。
安平掐著宋揚的手臂,雙眼怒張滿面猙獰,“抱我!”
宋揚雙手顫抖,猛地將安平扯在懷中,轉身壓倒在側旁的小床上。
一聲聲的呼喚更加急促。裴宿恆只剩幾步臺階便踏進閣樓裡。
安平騎跨在宋揚身上,雙唇微啟,溢位一段甜膩的呻吟。
木質樓梯的吱呀聲響陡然停頓。
涔涔冷汗滴落額角,安平強忍著乾澀穴口被刺穿的疼痛,竭力裝作自然地扭動腰胯,讓肉體拍打撞擊的聲音掩蓋住喘息中的痛苦。
“安,安……平?”
樓梯與閣樓的介面處